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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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第2页）

&esp;&esp;他艰难地站起身，望着渺茫江水，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完全处于混沌状态，什么都没有想。

&esp;&esp;相思愕然，片刻之后慢慢起身来到他身后，低声道：“是我令你想到了不好的过去吗？我……原本只是想尽一份心……”

&esp;&esp;江怀越没有回答，相思看着他的背影，心头酸涩，眼内发热。

&esp;&esp;“大人。”

&esp;&esp;她攥着那两件薄薄的寒衣，自背后环抱住江怀越。

&esp;&esp;泪水漫盈而落。

&esp;&esp;水面波涌，风起寒凉，拂乱两人衣衫。

&esp;&esp;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微微侧过脸，声音犹带喑哑：“我又没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哭？”

&esp;&esp;她还是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背上，伤怀道：“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事。”

&esp;&esp;他沉默许久，低着眼睫道：“不要哭，相思。”

&esp;&esp;她却更难过。

&esp;&esp;江怀越又用冰凉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尽力用平静的声音道：“在我的家乡，没有烧寒衣的习俗。”他顿了顿，似乎还在调整情绪，又过了片刻，才低声道，“然而，是你带来了寒衣，我觉得，他们……能收到。”

&esp;&esp;他转过身，攥着她清瘦的手腕，回到了之前祭奠相思父母的那里，面朝着不远处的茫茫河流，用家乡的行礼方式叩拜三次，沉重且缓慢。

&esp;&esp;水上灰云低沉，雾霭濛濛，远处有不知名的江鸟凄哑啼鸣，一声高一声低，萦回幽寂。

&esp;&esp;荒野间，江怀越与相思点燃了那两件寒衣。

&esp;&esp;闪耀着五彩的寒衣在熊熊火光间慢慢消融，终至成为灰烬。

&esp;&esp;清泪又自相思眸中滑落。

&esp;&esp;他侧过身注视着她，随后抬手为她拭去了泪水。他的眼里有水雾隐隐，却还勉强笑了笑，以很轻微的声音道：“多谢你，相思。”

&esp;&esp;“我……”她含着泪还未及说出什么，他已揽着她的后项，用微凉的唇吻了过来。

&esp;&esp;流泪的滋味，微咸，苦涩。

&esp;&esp;心被丝丝密密的情愫缠紧再缠紧，却又燃烧着无尽的火。

&esp;&esp;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燎红了天际。

&esp;&esp;

&esp;&esp;隔着河流的那一端，树林森森，鸟雀惊飞。

&esp;&esp;篷车停在了阴影处，馥君撩起帘子的手不住颤抖，她的脸色煞白如纸。

&esp;&esp;钻心的痛楚与席卷的愤怒撕扯着她的全身，几乎让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esp;&esp;压抑到极点，羞愤与失望的泪水倾泻而出，打湿了素白的衣襟。

&esp;&esp;

&esp;&esp;河岸边的寒衣灰烬已几乎都被风吹散飘远，如灰白的粉蝶旋转起伏，忽高忽低追逐水波，最终委于寒意氤氲的波涛之中。

&esp;&esp;相思望着那些还在水飞卷的残灰，又想到了刚才江怀越朝着水面跪拜的画面，试探着道：“大人，你刚才说，在你家乡从来不过寒衣节？那里是不是离京城很远？”

&esp;&esp;江怀越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很远的西南，群山连绵，江流湍急，我们的很多习俗都与这里不同。”

&esp;&esp;他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压抑，相思怔了怔，悄悄地牵住他的袍袖：“大人……”

&esp;&esp;江怀越转过脸看向她，眼里流露出一丝询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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