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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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行。&rdo;吕仲明道：&ldo;他就仨儿子，你要换谁？现在已经算好了，先前跟你们的可是元吉。&rdo;罗士信叹了口气，吕仲明问道：&ldo;建成说什么？&rdo;罗士信道：&ldo;他要训练攻城，老子说，这点人攻不了城，他不信，两万人去攻霍邑这种大城，怎么攻得下来？咱们这边打输了顶多罚一顿，敌人要是打输了，就得掉脑袋。宋老生必定会死守。&rdo;&ldo;对的。&rdo;吕仲明点头道：&ldo;得先想办法劝降。&rdo;罗士信抽了一张纸，写写画画，让吕仲明参详，吕仲明知道了罗士信的大概意思，须得激战，又或是设计先瓦解对方士气。两人参详片刻，只见尉迟恭来了。将近十天里，这是尉迟恭第一次来，他进了长香苑，却不进屋里来，不悦道：&ldo;罗将军，你怎可这般对世子？&rdo;罗士信把笔一摔，溅了吕仲明一脸墨，要过去揍尉迟恭，吕仲明忙揽着罗士信，说：&ldo;别冲动！&rdo;尉迟恭眉头深锁，眼里充满戾气，看着罗士信。吕仲明有点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尉迟恭，那种感觉就是我不怕你，我只是让着你，你要是真敢放肆，别怪我不客气了。罗士信被吕仲明拉着，冷静下来以后也知道不能跟尉迟恭动手，说：&ldo;你回去告诉他，老子在什么人麾下都是这样，嫌我说话难听，就别让我带兵。&rdo;尉迟恭道：&ldo;为将之人谁不想打胜仗？难道世子就想打败仗么？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rdo;罗士信要吼，后面又来了个人，正是李建成。李建成一来，吕仲明便心道聪明，罗士信这人吃软不吃硬，肯定解决了。果然李建成朝罗士信行礼，说：&ldo;将军莫生气，是建成不对。政务繁杂，这几次实在是被乱了心绪，将军请不要朝心里去。&rdo;李建成这么说，罗士信反倒是平气了，倚着门柱，说：&ldo;世子，现在将军们的声音比你大，但一旦上了战场，就是你声音比将军们的大。别怪老罗我不会说话，这都是实打实的人命。你不信，我把这两万兵马全耗光，都死在城墙下，也是这么个结果，大不了再把我与尉迟将军两条命搭上去，输就输了。&rdo;&ldo;是。&rdo;李建成认真道：&ldo;将军教训得是，将军请。&rdo;李建成那口气，礼貌得罗士信都不好再骂他了，只得又跟着他走，吕仲明便也跟着去了，四人一路聊了会，吕仲明才知道，现在唐军的局势非常不容乐观，大部分都是些外地流民组成的杂牌军。李建成礼贤下士是出了名的，见谁都客客气气，大家就觉得，打仗也是一定赢的，都是抱着加官进爵的思想来参军，这样非常可怕。只要第一仗死了人，士兵们的心理预期一被击破，就会惧战，甚至当逃兵。罗士信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训练一年才可上战场的新兵，最后当与李建成有意见冲突时，终于爆发了。&ldo;其实我不建议一开始就攻城战。&rdo;吕仲明道。秦琼答道：&ldo;我也不想，理想状态下，是骤袭会战。&rdo;第一次实战，居然会是攻坚战，这对己方的将领，无论是心理上还是技术上，都是极大的一个挑战。吕仲明来军营以后不去干涉李建成那队，而是找到了秦琼，秦琼对罗士信发火之事，似乎一点也不奇怪。&ldo;上下不齐心，主帅犹豫不决，军容松散。&rdo;秦琼点评道：&ldo;犯了三处兵家大忌，你还记得，李建成第一次请咱们吃饭时是怎么说的么？&rdo;&ldo;嗯。&rdo;吕仲明点头，那个时候，李建成的态度明显有区别。&ldo;不过他还是比较虚心的。&rdo;吕仲明道：&ldo;至少表面上会听意见。&rdo;秦琼摇头道：&ldo;他们都没打过仗，而且有时候想的事，都不在点子上，世民比他大哥好很多，武功是柴绍教的，但要带兵，我看也玄。不过世民也在学。&rdo;吕仲明本想不跟着去了，趁大家出征的时候，偷偷溜去扬州一趟，但这么看来，还是得去。又过了将近半个月，到得集合练兵时，大家在城外，马上一眼就看得出区别了。罗士信的兵素质相对来说是最高的，秦琼居次，尉迟恭再次，最后是柴绍。李建成与李世民带的中军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连吕仲明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但李渊却像是非常满意，裴寂还在一旁道：&ldo;行军从伍带出来的兵，果然不一样。除了段将军外，首推罗将军了。&rdo;李渊点头唏嘘道：&ldo;有诸君在，何愁事不成！&rdo;最后半个月过去，天气已入夏，尉迟恭始终没有和吕仲明说一句话，院子里的蝉开始叫了，发兵前那天晚上，吕仲明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早上一头毛躁地起来。&ldo;我去哪里报道？&rdo;吕仲明拿着腰牌在王府外问，那名武官正在关仓，居然认得他，还叫得出他名字。&ldo;吕大人？&rdo;那人满脸堆笑道：&ldo;下官武士彟！&rdo;吕仲明：&ldo;……&rdo;武则天的老爸……吕仲明登时就有点悚了，然而正经事要紧，忙问道：&ldo;我是左三军前军骁卫营参军，去哪儿报道？&rdo;武士彟傻眼了，说：&ldo;怎么这个时候才去报道？大军都走了！&rdo;吕仲明道：&ldo;怎么没人告诉我！&rdo;武士彟道：&ldo;吕大人不是与尉迟将军要好的么？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大家都觉得……呃，那个……就没人去特意说一声罢。&rdo;吕仲明惨叫道：&ldo;早就感情破裂了！我去了！&rdo;武士彟忙笑着说：&ldo;得胜归来！&rdo;&ldo;你生了个好女儿。&rdo;吕仲明拍拍他的肩，说：&ldo;走了！&rdo;继而奔向城门去。大军已在城门外集合并开走了，场面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在找人的，全是&ldo;张校尉呢！&rdo;&ldo;糟了我这边名单还没给他！上哪去了！&rdo;&ldo;唐王呢！有条子请唐王盖印！&rdo;&ldo;晚了！回去找刘司马吧！&rdo;吕仲明还没睡醒，到城外来，满地百姓欢呼后的杂乱垃圾，辎重落下来的乱草，城外还看得见最后一队兵马。吕仲明心想真是没救了，这到底在干嘛，去春游吗？&ldo;骁卫营呢？&rdo;吕仲明拉着个人问，恰好正是刘政会。&ldo;吕大人？&rdo;刘政会道：&ldo;我也在找他们呢，骁卫营的名单忘拿了……你不是已经跟着部队走了吗？&rdo;吕仲明让他下马，拿了令牌，快马加鞭，跟上队伍，跑到中午，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尉迟恭，尉迟恭正在与侯君集吵架。&ldo;名单在什么地方？！&rdo;尉迟恭自从与吕仲明&ldo;算了&rdo;之后，就极其暴躁，每次看见他都是在凶人。侯君集一脸苦大仇深，生怕随时被尉迟恭的熊掌拍成肉饼，叫苦道：&ldo;尉迟将军，我当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点校，是刘司马最后定的名单……&rdo;&ldo;点校你奶奶的！给我派的参军到现在还没来！后勤名单也没有！这仗还打不打了！&rdo;尉迟恭咆哮道：&ldo;参军迟到，按律当斩！信不信他一来我就斩了他！&rdo;吕仲明拿着名单，看着尉迟恭，嘴角抽搐。尉迟恭：&ldo;……&rdo;&ldo;睡过头了……&rdo;吕仲明战战兢兢道：&ldo;喏，你的名单。&rdo;尉迟恭没说什么，接过名单，吕仲明道：&ldo;我是你的参军，尉迟将军，多多照顾了。&rdo;尉迟恭看着吕仲明，最后只得认输，把名单朝怀里一塞。满脸郁闷，拇指指指身后，示意他跟着队伍就行了。行军是个苦差事，既累又无聊，吕仲明从前常常听到的故事是十万大军如何如何围城，一群小兵站在城外看主将意气风发，杀出杀进带着敌将人头犹如探囊取物。然而当自己有一天真正进入了军队中，便觉得当兵实在是太无聊的事了。大家都在赶路，骑兵骑马，步兵用两条腿跑，不能聊天说话，没有音乐听，全部人都两眼呆滞地这么跑。吕仲明行军不到两个时辰便彻底蔫了，整个人趴在马上，像个松散的米袋，半死不活地被马带着跑，心想怎么还不吃饭。太阳下山时，前方终于传来消息，全军就地扎营，于是士兵们便开始扎帐篷，埋灶做饭。吕仲明挣扎着爬到锅边，但是想起自己没带碗，傻眼了。尉迟恭扔给他一个碗，自己起身去巡视了。夜，一切终于收拾停当后，繁星漫天，平原上满是篝火。尉迟恭吃着碗里剩下的冷饭，瞥了吕仲明一眼，吕仲明茫然道：&ldo;怎么了？&rdo;&ldo;帐篷呢？&rdo;尉迟恭道：&ldo;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罚你？玩忽职守，不怕被我打二十军棍，赶回晋阳去？&rdo;吕仲明这才想起自己吃饭的碗筷，换洗衣服，帐篷，被褥都没带，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出来了，晚上只好与尉迟恭住一个帐篷里。银河横亘而过，吕仲明试着开口道：&ldo;敬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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