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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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3页）

&esp;&esp;晏书珩接过碎瓷片：“你刻意摔碎碗，是为了拿这瓷片？”

&esp;&esp;阿姒点点头。

&esp;&esp;晏书珩看着沾了她血渍的瓷片，想起当初她从柜中钻出时手上握着的匕首。今日的碎瓷片，和她认错夫君那日的匕首有何不同？青年自嘲笑了：“我曾笑旁人总让你担惊受怕，可我自己何尝不是没护好你？”

&esp;&esp;他抬起阿姒的手，对着伤口轻柔吹气，这股温热气息透过掌心伤口处的，像一阵从窗隙吹入的风，吹到阿姒骨隙，但她暂且无心去管，凑近他耳边悄声道：“夫君，那小郎君走前似乎没落锁，是不是想放我们走啊？”

&esp;&esp;晏书珩想起适才那孩子沉默地看了会他们夫妻二人一会，最后只是上前清理了碎片，掩门离去。

&esp;&esp;但他未曾留意那孩子是否落了锁，阿姒彼时正难过，但仍留意到了，他忙安抚：“别怕，我们不会有事。”

&esp;&esp;几乎异口同声。

&esp;&esp;阿姒也说话了，壮士断腕般道：“夫君，你走吧。”

&esp;&esp;晏书珩顿住了，阿姒亦顿住，又同时问对方：“你说什么？”

&esp;&esp;晏书珩凝着她，他不是未听清，更不是未听懂，那日在山洞中时，她也要他自己走，可转身后却见到她抱坐成小小一团，孤寂地对着火堆。

&esp;&esp;明明不想被丢下，为何要让他走？

&esp;&esp;晏书珩本想隐瞒殷犁的事，试探她为何如此说，可见到她仍湿润的眼眸，他压下这多年日积月累下对人心窥探的本能，坦诚道：“此前李城主同我说，他发觉山匪头领似是位有心杀胡却因郁郁不得志而隐退的将军，还说那人面上有刀疤，适才我见二当家似也有疤，便以一位曾抵御胡虏的长辈为由请见二当家，发觉果真是那位将军，便试图说服他出山，虽暂未成功，但二当家答应看在长辈面上，保我们无恙。

&esp;&esp;他抚上阿姒发顶，轻道：“未事先告知阿姒，让你误以为二当家是恶人而担惊受怕，是我不周全。”

&esp;&esp;见她身子放松，青年这才柔声询问：“适才为何让我走？”

&esp;&esp;阿姒垂睫，不知是否该如实说。

&esp;&esp;当初他说喜欢她，而她也需要这把利剑傍身，因各取所需而理直气壮，但自惊马后，她开始犹豫。

&esp;&esp;她是否糟践了一颗真心？若都各怀目的，她可以毫不内疚，但他毫无保留，这便不是各取所需。

&esp;&esp;风动树叶，窗格洒入的光随树叶移动，晃得阿姒眼睛酸，青年立在她身前替她挡住日光。虽看不见，但阿姒也能感知到是他为她遮光。

&esp;&esp;可这道阴影，连同他的关切，都让她心头如乌云笼罩。

&esp;&esp;她最终如实说了：“当初在一起时，我说我喜欢你，只想和心上人厮守，其实是掺了谎言的，我没那么情深，更多是想让你带我一起逃离。”

&esp;&esp;沉默许久，晏书珩抬眼，眼底似有浮金碎玉，语气亦微漾：“故你之前对我利用多过情意，是么？”

&esp;&esp;阿姒咬着嘴唇，残忍地点了头。

&esp;&esp;晏书珩却无声地笑了。

&esp;&esp;他凝入她眼眸，目光似柔软白练，要将她圈住：“为何不继续利用？是爱上我了，还是良心不安？”

&esp;&esp;阿姒说不上来。

&esp;&esp;这数月里，她为他的温柔乱过心，亦享受相互试探的趣处。

&esp;&esp;喜欢肯定是比之前多。

&esp;&esp;但远称不上爱。

&esp;&esp;但她知道他们会平安，遂给自己留了余地，便说：“或许只有良心不安，或许良心不安是因为喜欢。”

&esp;&esp;晏书珩静静立在阿姒面前，他亦在回想对她是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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