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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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三个人搬了木藤椅子，围坐在天井边惬意聊天。秋水煮茗，茶香袅袅，雾气氤氲。老太太戴了老花镜，拿了若映竹小时候的照片给裴澈看，&ot;这个是一岁多的时候，还坐不稳，你看，&ot;她指着照片边缘的地方，&ot;我的手也出现在镜头里呢，就是怕她坐不稳会倒下去。&ot;照片上的小女孩子粉嘟嘟的脸，黑亮的眼底有着一尘不染的纯净，嘴角浅浅的笑素净美好。看着看着，裴澈只觉得有说不出的心疼，到底需要经历多少浮世悲欢，才能让那双曾经如此清澈的双眸染上淡漠，甚至连嘴角的淡笑都多了几分疏离？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多了，老太太向来习惯早睡，摆了摆手，&ot;我先去睡了，你们聊吧。&ot;闻言，若映竹也站了起来，扶着老太太的手，&ot;外婆，我今晚和您一起睡。&ot;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看到他眼底的笑意，脸又是一热。她的骨子里依然是保守的，虽然昨晚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毕竟同c黄共枕，在她的意识里，这是夫妻才能做的事。老太太看了两人一眼，撇了撇嘴角，语调却带着满满的意，&ot;都这么大了还赖着我啊？又不是还没断奶的孩子……&ot;&ot;外婆！&ot;若映竹又羞又气地嚷了一声，声音又小了下去，&ot;我们回房间吧。&ot;裴澈看着一老一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嘴角的笑意依然淡淡，眸色却堪比这深沉的夜色……两人静静躺在c黄上，同时盖着一条绣着鸳鸯的秀被，老太太见她今晚一直很沉默，握了握她的手，开玩笑地说，&ot;睡着了可不能踢被子啊，想当年，我可没少为这个原因感冒……&ot;老太太的声音略带沙哑，在这清冷的夜里，却让若映竹心生无限悲凉。她怎么会不记得？从小到大她的心是如此敏感，外婆告诉她睡觉不能踢被子，从此她睡觉规规矩矩，几乎连翻身都没有，外公说书香世家的女孩子要娴静优雅，她连笑都是淡淡的，还有，有人说，她的爸爸不要她了，从此她就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人再也不存在了……&ot;外婆……&ot;若映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莫名的情绪，&ot;怎么办？我现在的心好乱啊。&ot;老太太怎么会不清楚她心里的顾虑，知道她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低低叹了一声，&ot;傻丫头啊，外婆见你幸福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让你为难？&ot;若映竹没有说话，像孩子般脆弱地缩在被子里，老太太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分析起来，&ot;你应该知道外婆的性子，当年和你外公避隐在这里，就是不愿被尘世的流言所伤，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你说，我怎么又愿意再回去自投罗网呢？&ot;&ot;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没个照应，可是，我住在这里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习惯了，你突然让我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ot;老太太说着就激动了，&ot;少了和赵老头儿夫妇斗嘴的乐趣，那还不得把我闷死呀？再说，你要工作，总不能整天陪着我吧？到时我还不是一个人在家？&ot;&ot;还有啊……&ot;老太太转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ot;如果决定回来陪我，你舍得他吗？&ot;若映竹不知道在自己犹豫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看透了这么多，她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既然已经确定自己离不开他，那么两全的办法就是把外婆接到外面和自己一起住，可是又担心她不愿意。&ot;可是我也舍不得您啊，外婆。&ot;若映竹往老太太那边靠了靠，轻轻吸了一下鼻子，&ot;要是以后再发生像前天那样的事，您要我怎么办？&ot;老太太突然笑了笑，低头看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ot;丫头啊，有些事情外婆一直看得很淡，你说谁没有个生老病死啊？当年你外公去世的时候，那时我几乎觉得人生无望了，可是不也熬过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我心里……&ot;若映竹又不禁想起那个白须飘飘的老人，德高望重却一世淡泊，对她的人生，有太多太深的影响。&ot;所以，丫头，听外婆的话，跟他回去吧，至于外婆，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而且，不是还有这邻里邻居的，平时相互照顾……&ot;老太太循循善诱的话几乎找不出一丝反驳的漏洞，若映竹在深思许久后，终于点了点头。见目的达到，老太太暗暗松了一口气，咬了咬牙，&ot;不过，你可不许让赵老头再监视我！&ot;老太太的语气让若映竹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乖乖地点点头，&ot;好，都听您的。&ot;心里却琢磨着，既然赵爷爷不能找，要不要走之前再去拜托一下隔壁的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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