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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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醒来后昭昧就不愿多想那梦境了，伴随着梦境一同沉在她脑海深处的，还有皇宫中那空白的一夜。素节姊姊和她说，既然没有想起，那就是不愿意想起，现在她也这么觉得了，觉得那些记忆还是永远消失的好，连同那扭曲的噩梦。她要把它们压得死死的，再也浮不出来。

&esp;&esp;像阴风、像鬼影，都不能令她恐慌。她只怕去得晚了，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esp;&esp;昭昧有时提着刀，有时撑着刀，沿着这个方向走了很远，开始怀疑娘子是不是指错了路线。忽然，在风声树声虫鸣声之外，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像恶鬼有了形象。

&esp;&esp;李素节在和一个男人说话，有来有往，讨价还价。可她手中并没有筹码，连她要买的东西，也除了此处再没有别的市场。

&esp;&esp;她需要药材和三天的干粮。男人有，可他嬉笑着，坐地起价。

&esp;&esp;李素节答应了。

&esp;&esp;或者说，从主动找到宋大娘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答应的准备。

&esp;&esp;男人取出作为筹码的药材和干粮，李素节也将要亮出自己的筹码。

&esp;&esp;昭昧仰头看天，天色居然发亮，透过树荫照下来，依然能照见李素节的模样。

&esp;&esp;昭昧攥紧了刀，积攒的力量从刀柄蔓延到刀身。刀有些重，她只有一次举刀的机会。她盯紧那个男人，计划着怎样能够出其不意，在掏空力气前用出最强悍的一击。

&esp;&esp;昭昧沉缓地呼吸，一次、两次、三次，逼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esp;&esp;记得那个男人，忘记他在做什么。

&esp;&esp;到足够冷静时，她眼神凝练，全神贯注中，对上了李素节惊愕的视线。

&esp;&esp;忽。

&esp;&esp;风起。树叶沙沙。树影婆娑。

&esp;&esp;昭昧似离弦之箭，乍然刺破黑夜。

&esp;&esp;只有一刀！

&esp;&esp;血色天光。

&esp;&esp;从月色、阴影中，冲出飞出来，落在一旁，李素节捡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昭昧身后。

&esp;&esp;昭昧没看她。

&esp;&esp;走出一段路，李素节小声喊：“阿昭。”

&esp;&esp;昭昧好像没听见。

&esp;&esp;又走出一段，李素节语气有些小心：“阿昭，你还发烧吗？”

&esp;&esp;昭昧走得更快了，眼看就要走远。李素节抓着她手臂，昭昧瞬间弹开，怒道：“别碰我！”

&esp;&esp;

&esp;&esp;李素节为她神情一惊，怔在原地。

&esp;&esp;昭昧被她?的退缩更激起怒火，咄咄逼人道：“怎么不说话了？既然能做出那样的事，现在怎么?反而说不出口了！”

&esp;&esp;李素节张了张嘴，却没有开口。

&esp;&esp;“想说什么?？”昭昧上前一步，揪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想说为了我吗？为了我就可以这?么?做吗？你的自尊呢？你说过?……只做想做之事、没人能够勉强的自尊呢！”

&esp;&esp;李素节眼眸低垂，轻声说：“在活着面前，自尊算什么?。礼义廉耻，那是活下去之后才能考虑的事情啊。”

&esp;&esp;“是吗，你是这?么?想的？那好啊，你扔下我吧！”昭昧狠狠推开她?，大喊：“扔下我，你一定能活下去的。为什么?不扔下我？”

&esp;&esp;李素节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esp;&esp;“扔下我啊！你扔啊！”昭昧用力推搡她?，不知不觉眼圈泛红：“为什么?不扔？总不能是为了什么?礼义廉耻吧，在活着面前，那算什么?——你不是这?么?说的吗！”

&esp;&esp;“阿昭……”李素节抓住昭昧的手。

&esp;&esp;昭昧甩掉她?，冰冷刺耳地说：“不愿意抛弃我，却把?自己抛弃了吗？”

&esp;&esp;“……没有。”李素节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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