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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大爷,您这脚是怎么的了?
&esp;&esp;老了不中用了,我今儿从茶肆里回来时在路上绊了一跤,大夫说扯着了筋脉,要养个十天半月的。
&esp;&esp;郑江停闻言忧虑:您一个人住着那如何方便,可有写信给县老爷。
&esp;&esp;任大爷摆了摆手:不惹这些麻烦,简单的事情我能做,就是日里吃饭麻烦了点儿,我还打算日日让人捎个口信儿,就在你们饭馆儿里吃咧,就是不知你有没有空送过来。
&esp;&esp;能赚钱的事情,如何会不能,郑江停爽快道:能!也不麻烦你让人捎口信儿,我每餐送过来时您给我说下一餐,也省的别人跑了。
&esp;&esp;好好,如此再好不过了。任大爷很是高兴:就这么说定了,这到了饭点儿饭馆儿里肯定忙着,你快去,别耽搁了。
&esp;&esp;郑江停倒也没客气多留,临出去时道:那大爷您保重着身子。
&esp;&esp;回去时不出所料,饭馆儿里已经团了好些客人了,点了番茄炒蛋的邹筠都给上了,余着的还得他亲自上阵,给客人赔了不是后,他连忙上手做起菜来。
&esp;&esp;过了几日,郑江停照旧给老爷子送了饭去,老人家以前过了许多苦日子,一日只进两餐,都让他们饭馆儿给包圆了。这次去送饭,郑江停把纤哥儿也一并带上认了认人和路,饭馆儿里到了饭点儿他一个厨子实在走不开,只能让纤哥儿跑一趟了。
&esp;&esp;任老爷子不是
&esp;&esp;五十文,数清楚些,离了手差上数目可别来这儿闹腾啊。
&esp;&esp;码头边上一群赤膊男子正围成一圈,里头是个长衫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个账簿。
&esp;&esp;郑江停离的远,虽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可瞧着人一身汗淋淋的男子从人群里出来都在清点银子,大抵也猜了出来是在结账。
&esp;&esp;他瞧着其中有个体格儿偏瘦的男子正用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脸,面容十分熟悉,细细一看,竟是富月斋的张赋。
&esp;&esp;在富月斋上工时,这小子时常在他手底下打杂,很多酒楼里的弯弯绕绕还都是他告知的,一来二去两人混的挺熟的。
&esp;&esp;他记得张赋对外话不多,虽然在富月斋里默默无闻,但手脚勤俭,很少被管事的训话,不知差事儿干的好好的,如何忽然来码头干体力活儿了。
&esp;&esp;张赋,我就说你不适合来码头干这些卖力的活计,这口饭可不是谁都能来吃的。你说你在大酒楼里当伙计多好,银子稳稳当当儿的拿,咋就不好好把握着。
&esp;&esp;郑江停正想上前去同张赋打声招呼,忽的上来个方脸愣头青猛的勾着了张赋的肩膀。
&esp;&esp;两人瞧着年纪相仿,不过愣头青脸黑黢黢的,不如张赋清秀,愣头青也不顾张赋的脸色一直大着舌头说话:俺娘还老夸你有本事能在大酒楼里干轻巧活计,这不,还是来码头了。对了,你娘怎么样了,听俺娘说年前就得了咳嗽病,现在还没好,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啊?
&esp;&esp;咱隔壁巷子的老于,那个跛子,你记得吧,前儿就是老咳嗽,咳着咳着就来了口血,时下家里都摆过丧
&esp;&esp;听到这儿一直未曾开口的张赋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楞头青被张赋的态度惊在了原地:我能有啥意思,不就是关心你娘两句嘛?你横什么!
&esp;&esp;我娘就是年前染了些风寒,很快就好了,不劳你费心!
&esp;&esp;谁风寒那么久不好,我看可别是痨病!谁他娘的要费你的心,有本事就别求着我给你介绍码头的差事儿。楞头青把肩膀上的汗巾一甩,手臂捅进衣袖里,嘀咕了一句后不理会张赋,大着步子就去了。
&esp;&esp;郑江停老远瞧着张赋垂着的手骤然间捏成了拳头,怕人冲动上前给愣头青一拳头,到时候龃龉恶化,事态就更严重了,他赶忙喊了一声:张赋,你怎么在这儿?
&esp;&esp;前头的人闻言回过头,捏紧的拳头松了开,几步迎了过来:郑师傅。
&esp;&esp;人走近了,郑江停才看见张赋略微单薄的肩膀上有一大片红印子,码头上的货物重,一袋子货物大几十斤压在肩膀上辗转,若是体力不济,很容易闪着腰身,损到筋骨,张赋这种显然就是才来码头不久,否则肩背也不会留下很明显的淤痕。
&esp;&esp;你这是怎么了,如何来码头做事了?
&esp;&esp;张赋挠了挠后脑勺,虽然年岁上他比郑江停小不了多少,但是在他面前总跟个小孩儿似的:码头上搬一艘船的货就有五十文钱,银子来的快又多。
&esp;&esp;郑江停没有来码头干过,但是大抵也是知道这码头的深浅,虽说一次性就能拿五十文,若是船主大方些,给的还能再高点,但是码头上也不是天天都有活计,前来当搬运的男子不少,很多时候即使有船都不一定能挤得上去。
&esp;&esp;另外,若是在装卸货物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船主也是不管的。
&esp;&esp;他睨了张赋一眼,不置可否,只是揭开食盒,端了一碗肉末茄子盖饭递过去:饿了吧,把衣裳穿上吃点儿,虽说要开春了,这阵儿风还凉着,可别染了风寒。
&esp;&esp;张赋忙了一上午,干的又是出力气的事情,因是新人才来,怕船主觉着他偷奸耍滑做事儿不伶俐一直埋头干,时下肚子早饿了,闻着喷香的盖饭,他巴不得直接来个两大口。
&esp;&esp;油炒的茄子条儿上还能看见肉末子,菜下是一碗大白米饭,这些可都是好吃食了,他如何会好意思要郑江停的饭菜:我不饿。
&esp;&esp;郑江停只差看见人咽口水了,他把碗塞过去:饿不饿的我还能不知道,啥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以前在富月斋两人可没少捞菜吃。
&esp;&esp;张赋在裤腿上擦了好几下手心,怪不好意思的接过饭碗:谢谢郑师傅。
&esp;&esp;两人寻了个石墩儿就在码头边坐下,郑江停瞧着身旁的人大口吃着饭,一边还不忘夸赞饭好吃,他等人吃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能说说是咋的了。
&esp;&esp;张赋咽了口饭,情绪低了下去:我被管事的开除了。你走后不久,富月斋里裁了几个杂役,原也没有我的,后头不知咋的管事突然就来给我结了工钱,让我别去了。
&esp;&esp;差事儿做的好好的,谁愿意走啊,咱这些平民老百姓找个稳当的差事儿不容易,都得靠着那点儿工钱养家糊口,我本想着再去求求管事看能不能把我留下,谁知道管事儿的把我裁了是为了让他新纳进门的小哥儿,他小媳妇儿的弟弟没差事儿做,于是就把我裁了空个位置,好让小舅子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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