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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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1页）

&esp;&esp;闻裕的上衣太大，袖子长长，下摆也长长。闻裕便把睡裤扔到床尾凳上去，让纪安宁靠在靠枕上，给她拉上薄被盖住腿，问：“要吃点什么？”

&esp;&esp;纪安宁的头微微动了动，算是摇头。可她的胃发出一阵响动。

&esp;&esp;闻裕问：“能说话吗？”

&esp;&esp;纪安宁一动也没动。

&esp;&esp;不能说，更不想说。

&esp;&esp;闻裕叹了口气，说：“你先躺一会儿。”

&esp;&esp;闻裕去了厨房。他虽然不怎么开火，也有些食物。

&esp;&esp;他弄了碗水果味麦片，吹凉了给纪安宁端过去，喂到她嘴边。

&esp;&esp;纪安宁目光呆滞，饭喂到嘴边，勉强张开嘴吃。吃了几口，不再张嘴，也就吃了不到小半碗。

&esp;&esp;闻裕把碗放到床头柜上，用纸巾给她沾了沾嘴角。然后默默地握着她的手，很久都没有说话。

&esp;&esp;可闻裕知道，有些事逃避不了，迟早要让纪安宁知道。

&esp;&esp;“安宁，有个事必须告诉你。”他握着纪安宁的手，艰难地说。

&esp;&esp;他太用力，纪安宁的手感到了疼痛，她抬眸，茫然地看着他。

&esp;&esp;“起火的原因找到了。”闻裕咬了咬牙，说，“我……我的打火机，落在了你家里……”

&esp;&esp;纪安宁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里他话里的含义。

&esp;&esp;她的手骤然一紧，指甲掐进了闻裕的肉里，眼睛直直地瞪着闻裕，身体发抖。

&esp;&esp;闻裕不敢抬眼睛看她。

&esp;&esp;他咬牙说：“安宁！你打我！你骂我！都行！”

&esp;&esp;“你……”他鼓起勇气抬眸，求她，“你说句话。”

&esp;&esp;但纪安宁既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她的手失去了力气，放开了他。

&esp;&esp;她倒下去，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仿佛胎儿，捂着脸哭泣。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啊啊”的难听的声音，像濒死的兽类。

&esp;&esp;闻裕心中绞痛。他紧紧抱住纪安宁，哀求她：“安宁，安宁，你说句话，求你说话……”

&esp;&esp;纪安宁以嘶哑的“啊啊”声回答他，她的身体哭得发抖。

&esp;&esp;闻裕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紧紧地抱着她，死也不肯松手。

&esp;&esp;纪安宁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深夜。

&esp;&esp;闻裕的手臂还搂着她。身后的呼吸很沉，他这一天，也已经是疲累已极。

&esp;&esp;纪安宁轻轻的翻身，便看到了他的脸。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全没有平时飞扬肆意的样子。

&esp;&esp;纪安宁的眼泪流下来了。

&esp;&esp;她其实想告诉他，她没怪他。

&esp;&esp;这是冥冥中注定的。是他落下一个打火机，还是她留下一个火源，都不过是冥冥中的那只手轻轻拨弄的细微变化而已。

&esp;&esp;就譬如假如她当时肯听他的话，把外婆送到养老院去接受专业的护理，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esp;&esp;可最后还是这样了，因为这不是因为闻裕，这是因为她。

&esp;&esp;世上怎么会有人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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