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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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想着，一阵毛骨悚然，觉得她迟早会被自己的联想能力逼疯。楚王的船队在泽中猎了上百鳄鱼，尽兴而归。夜晚，官署中灯火通明，楚王设宴，与猎鳄的臣子宾客一道庆贺。公孙回知道这里就是楚人的铜山重地，心中好奇，却拿不准楚王在此招待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不敢多问。工尹献上了新酿的橘酒，众人品尝，皆是称赞。工尹心花怒放。早晨的时候，工尹听闻那个叫陌的工妾逃跑了，暴跳如雷，立刻遣人去追。但是没想到，她竟落在了楚王的手上。而楚王知道她是逃奴，并没有惩处，反而将她安置在了官署中，让人伺候起来。这可算得殊途同归？工尹笑得合不拢嘴。&ldo;大王为何在铜山招待郑人。&rdo;苏从午后才从郢都来到，看着那些郑人，撇撇嘴，&ldo;苟且之徒。&rdo;伍举笑笑。楚晋不和，郑国夹在中间，时而亲晋，时而亲楚，暧昧不明，常常惹得楚国光火。&ldo;反正大王不欲动兵。&rdo;伍举将一杯酒递给他，&ldo;让郑人看看铜山，震一震也好。&rdo;上首，公孙回向楚王呈上郑伯的书信。楚王看了看，写得恭敬和美，都是场面上的话。&ldo;国君深敬大王，欲以公女联姻，结两国永好。&rdo;公孙回微笑道。&ldo;哦？&rdo;楚王看着他，一笑，却不多言语。这时，仆人呈上了新煮的鳄ròu，他忽而想起白日在水中捕到的女子，问小臣符，&ldo;那工妾何在？&rdo;不远处的伍举听到，握杯的手停了停。小臣符忙道：&ldo;禀大王，工妾陌仍在宅中。&rdo;说着，眼睛一转，道，&ldo;大王，可要唤来佐宴？&rdo;楚王饮一口酒，想起他抬起她的下巴时，那张白皙的脸。许是咳得太厉害，她的眼睛盛满水光，脆弱而迷离。小臣符见楚王不语，探询地问：&ldo;大王？&rdo;&ldo;不必。&rdo;楚王却道，&ldo;去吧。&rdo;小臣符讶然，只得行礼下去。公孙回立在一旁，见楚王一直与人说起些无关紧要的话，知道无趣，寒暄两句，讪讪回到席上。回到席上，郑国大夫乐耳问他，&ldo;如何？&rdo;公孙回苦笑着摇摇头。乐耳皱眉，看向正与人谈笑风生的楚王，骂道，&ldo;荆蛮，竟这般无礼！&rdo;&ldo;低声！&rdo;公孙回瞪他一眼，叹口气，&ldo;当年成王强掳了文公的二位公女，文公仍默不作声，如今拒婚又如何？人家的地界，少说两句。&rdo;乐耳哼一声。寺人渠听得老妇来报，忙来到小屋里，见到阡陌醒来，松了一口气。在她沉睡的时候，他曾奉命查过。这女子的确是从东南之地捉来的，有几个人告诉他，这女子在上船之前，曾经在他们族中的糙屋里住过两日，但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寺人渠十分讶异，楚地以南，百越杂居，隔了几座大山便言语不同。可她不会说群舒和扬越的言语，却会说一些楚语，还能识字。寺人渠皱皱眉，能识字的人，都不是凡类，这女子究竟何人。&ldo;陌？&rdo;他走到她面前，冒问一声。阡陌提防地看着这个神色和善的人，片刻，点点头。寺人渠微笑，道，&ldo;工妾陌，你自何方而来？&rdo;又是这个问题。阡陌只得干巴巴地说：&ldo;南方。&rdo;&ldo;南方何处？&rdo;&ldo;南方。&rdo;寺人渠无语，见这女子说不出多少，只得再问，&ldo;可有姓氏？&rdo;这话，阡陌听明白了。姓氏在这个时代，并非人人可有，并且要知道一个人的来路和家世，只需要问姓氏，就能够知道。阡陌汗颜，她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若在古时，也是楚地。但那个城市在这里就算存在，名字也不对；就算名字对了，她也不可能找得到户籍。可她也掰不出别的，只能再答道，&ldo;林。&rdo;&ldo;林？&rdo;寺人渠更是诧异。天下无林姓，只有林氏。据寺人渠所知，天下有两支林氏，一支出自商人比干，一支出自周平王子。&ldo;尔自中原而来？&rdo;他忙接着问。阡陌眨眨眼，不明所以。寺人渠觉得自己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女子不会说东南诸语，楚语也不熟练，原来是出身中原。只是方向说错了，竟把北说成了南。她的楚语太差，说不出更多的话。寺人渠已经得到了答案，也不再问，语气变得尊重几分，&ldo;子且安歇，若有所需，可吩咐仆从。&rdo;阡陌觉得这个人挺和善，见他要走，忙道，&ldo;且等一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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