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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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第1页）

&esp;&esp;戴俊梁跟着胡大立从小路出发，远处山岭起伏，松林浩瀚。两人沿着崎岖山路盘曲而上，放眼望去尽是苍茫冰雪。行至半山间，经由胡大立指点，戴俊梁才望到前方山顶处有瞭望高楼掩藏于松林中。

&esp;&esp;两人加快速度，气喘吁吁爬到山顶，远远地只见瞭望楼上积雪皑皑，四周并无人影。

&esp;&esp;胡大立上前敲门，楼内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回应，询问是谁在外。

&esp;&esp;“马总旗，我是连山关派来的，给你送御寒被褥。”

&esp;&esp;听了胡大立的回答，瞭望楼内才响起脚步声，随后大门被打开了。

&esp;&esp;站在门内的是一名高个男子，身穿军服，满脸胡须。他打量着胡大立，又看向后边的戴俊梁。

&esp;&esp;戴俊梁也看着他，没有做声。

&esp;&esp;“这大雪天的，您在这值守可受罪了！这不是上头的把总想到了，让我赶紧过来送被褥斗篷。”胡大立一边说，一边摘下帽子往里走。

&esp;&esp;“有劳了。”马兴转身跟了进去，戴俊梁也随后入内。

&esp;&esp;楼内底层点燃了火炉，总算给严寒天气带来几分暖意。墙上悬着磨得锃亮的长枪，边上则是厚厚的铠甲。

&esp;&esp;“城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马兴摩挲着双手站在火炉边，“我望到一长队人马往北边去。”

&esp;&esp;“啊，是的，监军大人出去……”

&esp;&esp;“马总旗。”戴俊梁打断了胡大立的话，走上前问，“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esp;&esp;马兴抬头看看他，戴俊梁又道：“您从定辽中卫来，那边前几年从京城贬谪来一位锦衣卫千户，叫做高焕。不知道这人有没有跟着您一起来连山关，还是仍旧留在定辽卫所？”

&esp;&esp;“你是谁？打听这干嘛？”马兴皱了皱眉，再次打量他。

&esp;&esp;戴俊梁笑了笑，道：“我也是从京城来的，以前和高千户有点交情，这不是都落了难到这鬼地方，我就想着找他叙叙旧吗？”

&esp;&esp;马兴看着他，眉梢动了动，苦笑几声叹了口气。

&esp;&esp;“高总旗确实和我一起带着人马从定辽中卫出发来这，可惜半途遭遇了敌军袭击，我们这样弟兄们都拼命抵抗，但是寡不敌众，最终死剩我一人。”

&esp;&esp;戴俊梁一愣：“您的意思是高焕也死了？”

&esp;&esp;“正是。高总旗和我认识三年多了，我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女真人从背后一刀砍中头颈，鲜血喷了一地。”马兴叹息着走到墙边，抚着那锃亮的长枪，“看，这就是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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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戴俊梁听到这话，不由得双眉一蹙。站在火炉前的胡大立则愣了会儿，哀叹道：“这真是不巧！还以为能打听到他的下落，没想到居然……”

&esp;&esp;马兴转过脸，道：“这年头，在辽东能保住性命的都是老天爷庇佑，我们一支队伍被女真人杀得就剩我一人活着，那些死去的弟兄们真是冤……”说着，又向戴俊梁问，“不知兄弟怎么称呼？你从京城来，莫不是跟监军大人也认识？”

&esp;&esp;戴俊梁微微一怔，随即道：“我哪能认识监军大人啊？我姓戴，本来也是锦衣卫的人，这不是得罪了人，才被贬斥到这里。本来想着能找到高千户聊聊，没料到他竟遭了难。”

&esp;&esp;“哦？戴兄弟是锦衣卫？在哪里当差的？”马兴从墙上取下了长|枪，坐在火堆边撩起衣衫一角擦拭起来。

&esp;&esp;“南镇抚司的。”戴俊梁掖着手问，“怎么，马总旗难不成也是从京城来的？”

&esp;&esp;马兴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在京城混？只不过以前听高总旗说起过，京城可真是花花世界啊！”

&esp;&esp;胡大立早就坐下烤火，戴俊梁一边伸手取暖，一边又问道：“马总旗平时一直是自己在这儿值守？”

&esp;&esp;“也是轮值的，最近才来。”

&esp;&esp;“那马总旗您是什么时候来到这瞭望楼的？”

&esp;&esp;马兴面露不悦，反问道：“怎么？高焕都已经死了，却来盘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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