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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许久之后,董三爷才终于开了口。一开口,便是这样轻飘飘的语气,落到董若然的耳里却是千斤般重。她沉默,并没有也并不敢接话。
&esp;&esp;“不说话?本来么,有这么个有才气的女儿,我今日倒真该是长足了脸面了,董家可是出了个才女了。但是,我记得,我仔细交待过,不可出风头,你不曾听见么?”
&esp;&esp;董若然依旧沉默着,这举动却似扯到惹恼了董三爷,他一掌拍在书桌上,书桌竟是颤了颤,足见怒意。忽来的巨大声响让董若然忍不住身子抖了抖,接着便听见董三爷怒道:“回话啊!哑巴了么?!”
&esp;&esp;被董三爷的话慑住,董若然讷讷开口,“交待过……”
&esp;&esp;“哦?听见了然后就忘到脑后了是么?”
&esp;&esp;董若然一直低垂着头,这会儿却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抬起头直视着董三爷。外面天色已暗,书房内燃着几只烛火,但依旧有些昏暗。董若然觉得董三爷的样子有些吓人,她从未见他如此发怒过,哪怕是六年前自己惹怒他也没有到这个地步。
&esp;&esp;可,那又怎么样?
&esp;&esp;“塞翁失马,尚且焉知非福,爹爹又何必如此担心。哪怕真的被大皇子看中,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esp;&esp;董三爷霍的站了起来,又是一记狠拍在书桌上,“砰”的一声直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esp;&esp;“你倒是长本事了!朝堂的事情你知几分!在这儿胡说些什么!”董三爷说着,忽而冷笑了一声,“你莫不是以为你姓了董,便真的与董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那你又怎么不知,大局为重!董家能保你,自然也能毁了你。说得难听些,不过是一个入不了家谱上不了台面的庶女,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便是没了,又有谁关心!”
&esp;&esp;董若然惊恐的看着董三爷,被那句“毁了你”一时吓到,“若是我有什么事情,大皇子与董府要人……”
&esp;&esp;董三爷不胜厌烦,只说:“天灾人祸,谁能预料到。”
&esp;&esp;……
&esp;&esp;董若欣回了自己的院子,想到今日的事情,便不由气闷,忍不住想要找人倾诉,便又去了找秦姨娘。在若玥搬出董三太太单独住的时候,董若欣也得了一个新院子,并不再与秦姨娘住在一处,却也相隔得不多远。
&esp;&esp;才刚刚进了秦姨娘的院子,秦姨娘恰巧也从房间内出了来,见了董若欣便笑了起来。“四小姐回来了?我寻思着也该回来了便出来看看,可是赶巧了。”
&esp;&esp;董若欣闷闷的应了一声,没有说其他的话。秦姨娘见她这般,便知她有心事,也不问她那许多话,两人一起进了屋内。没有了其他人在,秦姨娘才敢问董若欣是怎么了。董若欣没有回秦姨娘的话,秦姨娘便又问,“今日在诗会玩得不开心么?”
&esp;&esp;“有什么可开心的。”
&esp;&esp;董若欣埋怨了这么一句,秦姨娘脸上的笑便止住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esp;&esp;“也没发生什么事情……”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语气有些差,董若欣便放软了一些语气,然后才说,“七妹妹是嫡女,爹爹和嫡母宠着,老太爷疼着,我要嫉妒都没嫉妒的份儿。可是今日在诗会上,偏那五妹妹作了首诗,便博了众多赞赏,还得了大皇子的青睐,而我……一整天下来,根本就不被人注意……”
&esp;&esp;秦姨娘顿了顿,才问:“不是说三爷交待不可出风头么?”这是去诗会前,四小姐说与她听的,她记得牢牢的。
&esp;&esp;“是啊,爹爹是这么说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五妹妹也是一下子就被许多人所知,还被称赞有才气,往后也不必担心没有好亲事了……”说到这里,董若欣颇有些烦躁,“明明一样是女先生教的,也一样的上课,偏她就有才气了?”
&esp;&esp;董若欣其实没几个月便要及笄了,亲事也还没定下,但董三爷发了话待及笄了再说。董三爷办事稳妥,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吃了亏,因为明白这些,董若欣与秦姨娘便也都不着急。
&esp;&esp;“四小姐自然也是有才气的,一点儿也不比五小姐差的。”秦姨娘连声安慰董若欣,却不忘问,“三爷既那般交待了,五小姐这么大出风头,不是要惹得三爷不快么?”
&esp;&esp;董若欣倒是没多想这些,这会儿听秦姨娘这般说,便咬了咬下唇,含糊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呢……”心思早已经飘远了。
&esp;&esp;……
&esp;&esp;若玥回了董三太太的院子,董三太太便神情担忧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若玥只与董三太太打哈哈,“不是什么大事,您不必担心。”董三太太自然不信她,可又怎么也套不出话来,只能作罢。
&esp;&esp;虽然董三爷交待了可不必等她用晚膳,但董三太太与若玥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用膳。待吃好了,董三爷也还未回来,若玥便也没有离开,一直都陪着董三太太。
&esp;&esp;为了不让董三太太一直惦记着诗会的事情,若玥努力的说些其他的事情转移董三太太的注意力,但董三太太始终是兴致缺缺,却因为不想让若玥失望而努力的回应她的话。若玥看在眼里,不免懊恼,最后与董三太太道,“娘亲,那些事情,爹爹还有哥哥们会处理好的,您真的不需要担心。”
&esp;&esp;“可是你爹爹这么晚了还未回来……”
&esp;&esp;“许是有其他事情要忙,也未必是为了这一件事儿。您这么坐立不安的,我也跟着愁上加愁了。”
&esp;&esp;董三太太还想再要说什么,但听见外面有声响便立刻起了身走了出去,自然顾不上说话。若玥也听见了动静,连忙跟着董三太太走了出去。董三爷神情严肃,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
&esp;&esp;看到董三太太和若玥都一脸担忧的样子,董三爷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不必如此担心,暂时没有什么大事,这样就担心成了这副样子像什么话。”董三爷的口气有些不好,但董三太太和若玥都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并非是针对她们。
&esp;&esp;“爹爹还未用膳,我去吩咐准备些爹爹吃的吃食过来。”
&esp;&esp;若玥笑着说着便走了出去,董三太太与董三爷也接着走到了里间。董三爷刚回来便去了书房,这会儿还未更衣,董三太太帮董三爷更衣,并不敢开口问书房的事情,怕董三爷说起更觉得烦闷。董三爷却先开口道,语气森冷,“我命若然这一个都须得待在房间内,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也交待了专人去看守,但到底是不够稳妥。这段时间,也说不准,怕是会有些太太们来打听,都需要夫人担待着了。”
&esp;&esp;董三太太并不知道是何事,见董三爷不避她,才问,“五小姐又怎么的了?”
&esp;&esp;董三爷一愣,“若玥没有与你说么?”
&esp;&esp;董三太太摇了摇头,董三爷又叹了一气,“我曾交待她们,去诗会不可出风头,若然却没有听从我的话,入了大皇子的眼。须知她这般身份,即便被相中,至多也不过是为大皇子侍妾。况凡累及朝堂之争,我与大哥、二哥皆未曾表态,便更不可与大皇子、三皇子有何牵连。”
&esp;&esp;“大皇子有意拉拢董家?”董三太太并不笨,自然听得明白董三爷的话。
&esp;&esp;董三爷点点头,道,“父亲为皇上恩师,大哥为御史大夫,二哥手中握有兵权,我为吏部尚书,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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