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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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比酒（第1页）

郊场

星斗稀疏，蟋蟀鸣叫不绝，发出如秸秆碾碎般的声音。一圈圆木围簇徐徐升起的篝火。

我挪近一步，灼热的火光就映在我的身上，秋日的萧索便轮换作盎然的生机。

陈逸的侧脸也被火光敷上一片薄红。

他执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枝，挑着点点火星，道：“阿瑾，我可以听听你这几日的想法吗？”

“我嘛，我有时在害怕失去——”

“失去什么？”他撂下木枝，手肘咣当地碰上地面。

“我失去的东西可太多了，若是上天连我身边最后仅存的人都要夺去，我只怕我会……”

他凝望着飞舞的火星，声调含情脉脉地道：“老天爷不会这般狠心——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离开你。”

可我能给出同样的诺言吗？

“那你可想过如何筹划将来的日子？”我道。

他俯首一笑，正要作答时，一片吵闹声袭来。

“梁统领……梁统领……”远远地，一侍卫边疾呼边往我们这头奔来。

陈逸侧着身子，无奈笑道：“你慌什么？！梁统领不在我们这儿。”

“不是这个意思！梁统领他死了——两位大人，快去瞧瞧。”

梁统领帐内

“梁统领原是今日不舒服，便歇在帐篷。奴婢方才去瞧他，却见到梁统领已然……”侍女梨花带雨地道。

梁统领直愣愣地躺在地上，右手箍住自己的脖子，左手抓着胸口。陈逸剥去他上半身的衣衫。梁统领的胸膛上凝结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伤疤。他的脖上印着左两道、右三道的抓痕。

灼芙与泉娘尚在狱里，难道是景明堂的旧将残部对其暗下杀手？可皇家秋猎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叛徒混进来？

陈逸端来一盘被人食用一半的甜柿饼。

他盘问侍女道：“今早梁统领都还吃了或喝了些什么？”

“梁统领早上喝了些酒，便身体不适回了帐内。”

我思忖后道：“看他这食用的份量，吃得腹泻是情理之中，但不该因此中毒而亡。况且，他这死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拼命地自残自己的身体。”

“糟了！快去世子那儿。”陈逸惊道。

我们火急火燎地赶至世子营外，却见五支箭矢飞向世子帐篷。

因妹妹从侧方开弓射箭，竟以一支箭击落暗袭世子帐篷的五支箭矢。

暗袭之人很快就被抓获，只是他咬舌自尽，无法再进一步盘查。

“因妹妹，你的救命之恩，本王感激不尽。”世子身着单衣，于寒风中盈盈一拜。

“我们晏国素来讲究礼法分明。世子殿下如此称呼臣妹，恐怕不妥。”陈逸神色不悦，冷声道。

世子扬声道：“曾少卿叫得，难道本王就叫不得那三个字？”

“亲疏远近不同，称呼当然不同。难道世子殿下不懂得这个道理吗？”因妹妹有意地凑近我，我立即倚靠过去。

世子的目光如一把锥子扎向我，惊得我不寒而栗。

世子再看向因妹妹，却是温文尔雅地道：“那就请因姑娘日后与本王多熟悉熟悉。好让本王能唤得更亲昵些。”

我无声地替因妹妹鸣不平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逸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背着手，肩膀被气得发抖：“世子殿下，真是醉糊涂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陈大人，本王可没醉。本王恰逢美人搭救，又有幸箭下逃生，神色已振。现今月色如银，若是因姑娘肯与本王对酌，本王更是……”世子道。

不及世子言毕，陈逸阴沉着一张脸道：“臣妹酒量向来胜我一筹。世子殿下不妨先与臣比试酒量。若是世子殿下连臣都不及，就莫再叨扰臣妹。”

“好！本王与你比！”世子拍手笑道，数名侍女端着烈酒而来。

酒香清冽，把夜色浸至次日的破晓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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