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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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2页)

&esp;&esp;可这样的宴席,于池小秋来说,亦是难得。

&esp;&esp;钟应忱将辛苦做出的斗草签摩挲了片刻,终究还是拿了出来。

&esp;&esp;池小秋一愣,还未及细看,忽听得外头有车轮碾路声,驴马嘶鸣声,池小秋听见东栅那边开始哐哐哐敲起锣鼓,她忽变了脸色,拉起钟应忱就要往外跑。

&esp;&esp;“可别误了你时辰!”池小秋急得跺脚。

&esp;&esp;钟应忱反手拉住她,把手握进掌心,慢慢牵了往外走:“不急,等他都挨个点过去,早过了半个时辰。”

&esp;&esp;他手上带着一层薄汗,温热有力,略粗糙些的地儿便是拿笔磨出的一层茧子。

&esp;&esp;池小秋一时有些愣怔,只能蒙着头随他在后面,直到了桥上,钟应忱才松开来。

&esp;&esp;“晨起霜露重,你回去还够再歇上一觉,四更才睡,五更又闹起来,久了要头疼。”

&esp;&esp;池小秋见他说完,竟就要背了包袱走,不禁往前赶了两步:“钟哥!”

&esp;&esp;钟应忱停下回头,池小秋却又不知该说上什么,只能干巴巴道:“你…别忘了…”

&esp;&esp;“我都记得,”钟应忱与她笑时,眼睛总是弯着,嘴角也弯着,声音低沉又柔和:“酱瓜不可多吃,秃黄油不能不吃,腌牛肉总记得要嚼上两口,上考场要穿最厚的那件,薄饼不要给高兄多分,咳嗽了就含柑桔…”

&esp;&esp;末了,他才笑道:“我记得可对?”

&esp;&esp;池小秋心里发堵,只能使劲点上两回头,见他慢慢远了,忽然急急奔上两步,又唤他:“忱哥!”

&esp;&esp;钟应忱又回头,便听池小秋斩钉截铁与他道:“不管考得怎么样,这顿桂花宴,我应了你就不变!”

&esp;&esp;你…你只要保重便好。

&esp;&esp;钟应忱听明白了她话里意思,她是怕他一向心高气傲,为了考试再拼出半条命来。

&esp;&esp;池小秋眼见他越走越远,便是站在桥上最高处,也只能望见东栅要顺流而下的大船一点帆尖。

&esp;&esp;这次钟应忱的离去,好似和先前都不一样,不是寻常的空落落,而是无底的空泛,急等着一个人的归来才能填补。

&esp;&esp;池小秋怕吵醒了旁人,便回来也是捻手捻脚,连关门都屏息凝气,生怕气儿大了,便吹醒了韩玉娘。

&esp;&esp;可天不遂人愿,她方溜到门前,韩玉娘屋中的门就开得正好,蹙眉问她:“怎么起得这样早?”

&esp;&esp;池小秋见当真惊醒了她,只能支吾道:“我才往厨下里头去找柴火。”

&esp;&esp;这理由不伦不类,好在该是把韩玉娘混过了,她也不再追问。

&esp;&esp;池小秋忙进了房,鞋子踢到地上,见天光大亮,自然也睡不着,干脆翻起来,想往店里去。

&esp;&esp;咚得一声,一路捂在怀里的签筒被带翻,洒了一地,池小秋这才想起还有个物事,忙挨个都拾起来。

&esp;&esp;烛火加着外面乍亮的天,池小秋这才算是看清楚了。

&esp;&esp;这一根根签也不知是什么木头磨出来的,带着天然的纹理,古朴可爱,上面细细雕刻着一样样花草,纹路细致,连绽开的花丝都刻得生动,下面写着各色诗文。

&esp;&esp;池小秋展了旁边的纸条,一样样看,全是她不甚明白的。

&esp;&esp;这次考试于钟应忱何等重要,池小秋心知肚明,却还要费上心思,给她刻了整套斗草签。

&esp;&esp;她想了想,原是往店里去的脚步改了方向,直往做竹木器的铺子而奔。

&esp;&esp;桑罗山等了两日,终于等得池小秋上门来,她手里头仍拿着一张花笺,说起菜名来自信又利落。

&esp;&esp;“山海羹,梅花汤饼,元修菜,黄云英…”池小秋一道道菜名报得响亮,让这本来颇有文采风致的名字,也少了些末韵。

&esp;&esp;这反差十分有趣,桑家太太不自觉一笑。

&esp;&esp;池小秋立时对这桑府夫人多了好感,将她跟各府的太太比对了一番,直接把她的排名拉到了高太太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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