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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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2页）

&esp;&esp;池小秋好奇：“连个丫鬟都这样，不知她家的小姐要怎生好看！”

&esp;&esp;钟应忱手上不停，慢慢与她说：“姑娘房里的丫头多半是要作陪嫁的，一房里人情往来，管账理事都是得力膀臂，自然是要好好教的，比别的都要强一些。”

&esp;&esp;“你家里也有这样的？”

&esp;&esp;钟应忱不答，只是擦着桌子的动作顿了一顿。

&esp;&esp;池小秋一时嘴快，秃噜出这句话，见他沉默，不由有些后悔。

&esp;&esp;钟应忱的家里，留给他的似乎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esp;&esp;钟应忱最终却答了：“有许多，我…娘房里的玉荷姐姐，便是管事大丫头。”

&esp;&esp;冰雪聪明，忠心耿耿，打得一手好算盘，逝年十九岁，葬身于河底鱼腹之间。

&esp;&esp;池小秋忙转了话题，问他：“你考学的时间可定了？”

&esp;&esp;“尚未，再看一看。”

&esp;&esp;他原本想去的枫塘书苑要再等好几个月，吴先生却恰好在此时撞上门来。待他透过高溪午将求是斋的课业考学打探清楚，便可决定，是否能走一条更近的路。

&esp;&esp;池小秋手掂着那一小锭子银两，总得有四五两重，不是该得的银钱总是烫手，池小秋不安稳，嘀咕道：“若那家小姐尝着不合口味，可莫要来找我。”

&esp;&esp;她暗地里的祈愿总是会在反过来时十分灵验，过了两日，黄梅雨又漫天漫地织成丝时，那个大户人家的管事丫头便又站在了摊子前，道：“店家可在？我家姑娘想请你进府里一遭。”

&esp;&esp;徐家花园子

&esp;&esp;北桥靠山邻水，最北面的山岚横纵，为这片地方平添了许多雍容大气，许多乡贤的宅子便修在此处。

&esp;&esp;这丫鬟请池小秋过来时候好言好语，只道她前日的糕点粥饼做得极好，小姐便想请了她过来一见。池小秋再一问地方，却是柳安镇人人都知的徐家花园子。

&esp;&esp;池小秋想了想，解下围裙叫来帮工，交代了去处。

&esp;&esp;帮工却扯着她不愿放人：“钟大哥之前反复说与我，不让妹子你自己去些不明不白的地方。”

&esp;&esp;他这般一说，丫鬟便不乐意了，她从小被教得便是怒时也要不动声色，却自有自己一套让别人看出不妥的办法。虽是笑着，嘴角却向下压着，眼里带些被冒犯的骄矜。

&esp;&esp;“我家老太爷在此地颇有些声名，小哥若不放心时，随意打听便可，徐家花园子也不是人人都进得。”

&esp;&esp;池小秋安慰帮工：“他也是晓得的，你只说个去处他便知道了。”

&esp;&esp;钟应忱跟她历数地方乡贤时，便曾提到过这家主人。徐家老太爷曾历任翰林院编修，监察御史，后升佥都御史巡抚地方，最是清贵，后急流勇退居于家乡，营园造林，景致名胜一方。

&esp;&esp;池小秋把他长长的一段话自行做了注解，大约就是，官挺大，家里的园子也顶好看。

&esp;&esp;在踏入这个园子之前，好看的定义是模糊的，直到身处其中，她才知道，这分明是个神仙去处。

&esp;&esp;柳安本就多水，不知从哪里引来的一脉清流，时而成溪，时而成湖，时而隐于杨柳之后花林之间，时而环绕着粉墙屋舍，翠竹百杆，其中尤为精巧的是水间堆叠出的山石，高低各不同，移步换景当如是。

&esp;&esp;池小秋将自己的评价略略做了修改，决定回家跟钟应忱说：这花园子，好看的不行不行的！

&esp;&esp;丫鬟口中的小姐，就住在这清溪相伴处，几间小屋相连，四下壁上堆满书卷，除此之外，不过一桌，一椅，一棋，一炉而已，让池小秋莫名想到了钟应忱那个只用来睡觉读书的屋子。

&esp;&esp;说不定他们两个正是一路人。

&esp;&esp;这小姐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鹅蛋脸，清水眼，两道卧蚕本该显出几分可爱，却因为端端正正的笑变得板正得突兀。她看见池小秋时，笑意陡然加深，却又在看见丫鬟的时候倏然隐没，又变作淡淡的模样。

&esp;&esp;这便是徐老太爷的孙女，排行老三，丫鬟赶着叫她三姑娘。

&esp;&esp;池小秋好奇打量她一番，习惯性地拱了拱手：“徐姑娘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呢？”

&esp;&esp;丫鬟见她又不叩头，也不道福，本来还有些欣赏的心思便消减了许多，果真是个不太懂礼的丫头，岂有见贵人是这样的？

&esp;&esp;徐三姑娘却十分客气，她唤丫鬟：“秋云，给池姑娘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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