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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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成了？”我问。

&esp;&esp;“惨败。”药不然一摊手，脸上的笑意像冰淇淋一样僵在脸上。

&esp;&esp;“……怎么回事？”

&esp;&esp;药不然嘬着牙花子道：“我一凑过去，人家就看出来意图了，两三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根本没容我发挥。”我呆了呆，脑子一转，猛地一拍桌子：“咱们都被钟爱华坑了！”

&esp;&esp;我的声音有点高，周围一个学生严厉地瞪了我一眼，嘘了一声。我连忙垂下头，压低声音对药不然道：“咱们接近戴海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问她残本的线索，不是觊觎戴家的家产，不跟她谈朋友这事儿也能办成啊！钟爱华那几朵玫瑰花，把我们的思路给带偏了。”

&esp;&esp;药不然也回过味儿来了：“这回麻烦了，打草惊蛇……”

&esp;&esp;“我看，老老实实跟人姑娘说得了，不要搞歪门邪道。”

&esp;&esp;“要说你去说。”药不然眼皮一翻。

&esp;&esp;我略作思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戴海燕面前。戴海燕把手里的书“啪”地搁下，对着我笑意盈盈，就是不说话。

&esp;&esp;我毕恭毕敬地问道：“是戴老师吗？”

&esp;&esp;“你早就知道了，何必多问这么一句废话？”戴海燕是张娃娃脸，嘴上却尖刻得很。我这才意识到，那笑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大概就像是周瑜看见来盗书的蒋干时浮现出的笑意吧。

&esp;&esp;她这么一说，我顿时有点接不下去了。脑子里转了一圈，我决定还是说实话的好。我坐到她对面，语气平淡：“您好，我有一些关于《清明上河图》的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esp;&esp;“你向一位生物学博士咨询古董的问题？”戴海燕道。

&esp;&esp;“我为什么请教您，想必您也心里有数，就不必说这句废话了吧？”我把刚才她的嘲讽扔了回去。戴海燕却没生气，她打量了我一番，镜片后的双眸闪过浓郁的兴致：“戴熙？”

&esp;&esp;“是。”

&esp;&esp;戴海燕朝我身后看了一眼：“你跟刚才那位方鸿渐是一伙的吧。”

&esp;&esp;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方鸿渐是《围城》里的人物，拿这位克莱登大学的毕业生来比喻药不然，倒也有点意思。

&esp;&esp;“是的。我们来自北京，我叫许愿，是中华鉴古研究学会的。”我作了自我介绍。

&esp;&esp;戴海燕的表情有点意外：“你是许愿？”

&esp;&esp;“你知道？”

&esp;&esp;“最近报纸上都是《清明上河图》的报道，你现在可是个红人。”

&esp;&esp;我心里大喜，她一个生物学博士，居然也对这些新闻保持关注，这可以省掉我不少唇舌。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点：“那么您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esp;&esp;戴海燕扶了扶眼镜，却没直接回答：“那个天天送玫瑰花的讨厌鬼，也是你们的人？”

&esp;&esp;“敌人。”我决定对这个姑娘尽量说实话。

&esp;&esp;戴海燕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至少你没试图用一些拙劣的谎言来侮辱我。”我还没来得及得意，她下巴微微抬起，“不过人家一天三次玫瑰花。你们又打算送什么？”

&esp;&esp;我双手在桌上一摊：“我可不会拿感情开玩笑，再说戴老师你也不是那种轻易会被人迷惑的女人吧？”

&esp;&esp;戴海燕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姑且当你是恭维吧，虽然太过生硬。”她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站起身来，“时间快到了，我要去上课。你们想知道的话，这样吧，你们晚饭后到我宿舍来。”

&esp;&esp;她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连忙追问了一句：“这么说戴老师您答应了？”

&esp;&esp;“因为你是许愿嘛。破获佛头案的古董新秀、一手挑起《清明上河图》争论的大名人、揭穿古董黑幕的求真者。”这些都是报纸上给我封的头衔。

&esp;&esp;“也没报纸上说的那么夸张啦。”我抓抓头，谦逊道。

&esp;&esp;戴海燕笑盈盈地合上手里的书，又露出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笑容：“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或崇敬。我之所以答应跟你谈话，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当面告诉你，你有多么愚蠢。”

&esp;&esp;把目瞪口呆的我抛在原地，戴海燕起身离开文图。药不然凑过来问进展如何，我说咱们晚上去她宿舍详谈。药不然一伸大拇指：“哥们儿你果然深藏不露，已经有我在大学时的八成风采了。”

&esp;&esp;我苦笑着摇摇头，不知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受才好。这个女人，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esp;&esp;到了晚上六点半下课，钟爱华又来了一次，重复了送花、扔花的程序一次，然后灰溜溜地离开。围观的人群散开以后，我和药不然这才悄悄走进博士楼三层，来到戴海燕的房间前。

&esp;&esp;我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进来。我和药不然一进房间，先吓了一跳。

&esp;&esp;这个宿舍，几乎就像是一个翻版的实验室。桌子上和床边堆着一摞摞的外文资料，临墙的矮柜上摆放着几具实验仪器，玻璃烧杯里搁着牙刷和牙膏。墙上还贴着一张人体解剖图，上头的肌肉和神经清晰可见。现在告诉我说她的衣柜里藏着一具骷髅我都信。屋子里东西很多，但摆放极有条理。除了没有什么生活味道以外，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esp;&esp;戴海燕正坐在一把会旋转的沙发椅上，用柳叶刀削着苹果，苹果皮一圈圈垂下去，厚薄一样，一直不断。

&esp;&esp;“坐吧。”她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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