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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急道:&ldo;但是你现在必须要说,现在儆儿怀疑是你毒害了郑氏,甚至毒害了……你一定得说。&rdo;范垣吁了口气:&ldo;那如果我告诉你,郑氏是自戕呢?&rdo;琉璃听了这句,惊呆了。&ldo;什么?&rdo;她有些语无伦次,&ldo;可……为什么?!&rdo;&ldo;为了让我背黑锅,也为了引出过去的事。&rdo;隐衷其实,范垣还少说了郑氏的打算。她不仅是想栽赃范垣,想引出前尘,而且还给郑家两个女孩子铺了路。毕竟如郑氏所说,朱儆已经对她心生忌惮,虽然郑家姊妹秀外慧中,小皇帝对她们也很有好感,但只要有郑氏在,就像是一枚荆刺在朱儆的心中。如今她死了,郑家姊妹自然就&ldo;清清白白&rdo;了。早在郑氏跟郑氏姊妹说了那番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打定了必死的主意。只不过她要找一个绝佳的时机。那天,小太监拦住范垣,对他说道:&ldo;普度殿的郑氏夫人,想请首辅大人过去一叙。&rdo;范垣自然不会轻易赴约,正欲冷漠走开,小太监又说:&ldo;夫人说,先皇太后有一样遗物在她那里,她得当面交还给大人……&rdo;范垣挑眉。小太监瞥一眼范垣,忐忑道:&ldo;夫人还说,若是大人不去,她就只能把那东西还给皇上了。&rdo;等范垣来到普度殿的时候,郑氏背对着他,仍在颂念经文。范垣从后看着,直到郑氏停了下来,她并没起身也不曾回头,只说道:&ldo;你果然来了。&rdo;范垣道:&ldo;听说夫人有东西交给我。&rdo;郑氏笑道:&ldo;要鱼上钩,就要撒香饵,我以为你得了新欢,就不稀罕旧的的了,没想到事隔经年,皇太后这个香饵……竟还有效。&rdo;范垣道:&ldo;夫人是故意叫我来的?&rdo;郑氏的声音里带了三分笑:&ldo;别急,我是故意叫你来,也的确有东西给你。你很快就知道是什么了。&rdo;两个人目光相对。郑氏笑道:&ldo;范大人,你可真是个叫人琢磨不透的,一面儿为了她不遗余力,一面又能旧人一去就欢天喜地另结新欢,只是,我怎么能看着你这样痛快呢。&rdo;范垣淡淡道:&ldo;所以,夫人想如何?痛骂我一顿?&rdo;&ldo;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家常,&rdo;郑氏缓步往前,一直走到范垣身旁:&ldo;当年先皇太后身死,你把皇上身边的几个内侍都杀了,又大肆肃清宫内,为什么?&rdo;范垣道:&ldo;夫人不知道?&rdo;郑氏笑道:&ldo;我常年在这里侍奉佛祖,两耳不闻窗外事,想必是那几个奴才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你,比如,给先皇太后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rdo;范垣道:&ldo;夫人真是消息灵通,莫非是佛祖告诉你的?&rdo;郑氏仰头笑道:&ldo;我的佛自然灵验,又要告诉人,又要赐人金丹妙药。&rdo;&ldo;金丹妙药&rdo;四个字入耳,范垣脸色微变。郑氏好整以暇地端详着他的神色变化:&ldo;范垣,当年你看见陈琉璃死在跟前,怎么不敢大张旗鼓的追查真凶呢?你是投鼠忌器是不是?那会你对她也是仁至义尽了,你要一辈子如此,我倒也敬佩你是个有始有终好汉,不料仍只是个肤浅艳俗的货色。&rdo;范垣忽然发现郑氏跟平日不同,比如……她的话多了起来。郑氏夫人也不似平日的肃然端庄,笑的有几分自在:&ldo;只不过,你想要息事宁人,我偏不随你的心愿,你过了之前那一关,但这一关,你要……&rdo;才说到这里,郑氏脸色转白,趔趄弯腰。范垣皱眉:&ldo;你怎么了?&rdo;郑氏勉强镇定:&ldo;我?我不过是……跟她一样罢了。&rdo;范垣并不懂这句的意思,只也察觉不对,扬声叫道:&ldo;来人!&rdo;&ldo;范垣,&rdo;郑氏呼吸急促,却猛地攥住他的手腕:&ldo;我并不让你白跑。&rdo;范垣拧眉看向她,郑氏脸上似有痛苦之色,却仍笑道:&ldo;之前宫里所赐糕点,你以为是严雪下的毒,其实她没到那种地步,是挽绪那个丫头自作主张……只可笑你为了那温纯神魂颠倒,连严雪的品性都怀疑起来,你岂不知、她、她只是你身边的一名狗腿子?&rdo;范垣微微震动。郑氏脸已经惨白,嘴角已经沁出血来,她站立不住,便跌坐在蒲团上:&ldo;范大人,我去了那世里,会、会帮你亲口问一问……陈琉璃,看她、是怎么说……她那一辈子简直是、是……&rdo;郑氏说不下去,微闭双眼,摇摇欲坠,脸上却露出笑容。范垣望着她,面上震惊之色退却。对上郑氏得意而疯狂的眼神,范垣道:&ldo;夫人既然告诉我实话,我也有一件事不忍瞒着您。&rdo;&ldo;哦?&rdo;心跳加速,郑氏竭尽全力抬眸,眼前的人影却几乎模糊起来。只听范垣道:&ldo;你去了那世里,只怕也见不到陈琉璃了。&rdo;&ldo;……什么?&rdo;范垣俯身,慢慢地在郑氏耳畔低语了一句。&ldo;什……&rdo;郑氏听了这话,先是茫然,继而诧异,最后竟满面骇然:&ldo;你、你说……不、不!你骗我,你……&rdo;她嘶声抗议,辩问。可惜毒已发作,剧烈的心悸让郑氏无法再继续说下去,她捂着胸口,拼命挣扎,想要看清楚范垣是说的真话还是谎言。强烈的不甘心让她没了之前的镇定,口中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但不管如何挣扎,都抵不过那强烈发作的药性。终于,郑氏蜷曲着身子跌倒在地,因为过于骇然,惊疑,以及极大的怨恚愤怒,让她的表情显得十分狰狞。范垣眼睁睁看着,不禁叹息。他虽然城府深沉,却再想不到,一个女人竟会狠到这种地步。用上她自己的性命做了赌注。郑氏给范垣压了一辈子,在最后用她自己的命,让范垣置身进退维谷,不得不做出选择的两难境地。范垣把相见郑氏一节告诉琉璃,只省去了她所说关于琉璃之死那一段。琉璃喃喃道:&ldo;原来,当年是她害我的?是因为我死了,她就可以照顾儆儿了吗?还是说……&rdo;还是说郑氏也看出了范垣对她的情意,所以害死她来报复范垣?只是想想,当时对于范垣的心,琉璃自己还糊里糊涂的,反倒是旁边的这些人火眼金睛。范垣端详着琉璃,避重就轻地回答道:&ldo;不管如何,害人的药是她给的。就连先前宫里赐下的糕点,也是她把药给了黛烟宫的挽绪。&rdo;琉璃隐约觉着他回答的有些古怪,只不过正认真想他该如何脱身,便未在意,只说道:&ldo;你把这话告诉了皇上了吗?&rdo;范垣道:&ldo;能说的我已经告知,皇上已经叫大理寺跟内廷司一块儿联手去查了。&rdo;琉璃还要再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如果郑氏真的是自戕,那当初害死她的,难道也是郑后?那范垣是为了郑后打掩护?这不可能!心头疑窦顿生,琉璃正要再问,范垣抚着她的脸道:&ldo;你回去吧,好生照看着明澈,不要再进宫来了。你得知道,眼下这件事虽凶险,但我自忖仍能对付,我心里真正担忧的是另一件。&rdo;琉璃听了这个,忙问:&ldo;你担心什么。&rdo;范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ldo;你知道的。我心里唯一放不下的,是你。&rdo;他说着低头,在琉璃的唇上吻落。这会儿,琉璃还不懂范垣的意思。等琉璃退出了麟德殿,沿着廊下往前去,走了片刻,迎面有两个身着素服的女孩子走来,却正是郑氏姐妹。琉璃打量着两个女孩子,却见稍大的那些容貌秀美,薄施脂粉,显得清丽端庄,很有几分郑氏年轻时候的风姿。稍小的那个虽也生得出色,却像是个性情外露的,远远地看着她,便瞪着两只眼睛,透出了不逊之色。琉璃并不理会两人,只是随着彼此越来越近,年纪稍小的郑佳颖忍不住开口说道:&ldo;范少奶奶,你是进来瞧范大人的吗?&rdo;琉璃道:&ldo;是。&rdo;郑佳颖道:&ldo;难为你还来瞧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也值得你这样费心。&rdo;郑佳慧轻轻唤道:&ldo;颖儿。&rdo;琉璃淡淡道:&ldo;我夫君并没有杀人。&rdo;郑佳颖禁不住叫道:&ldo;你说什么?若不是他害死了娘娘,还有谁?&rdo;琉璃不答,迈步要走的瞬间,郑佳颖望着她,咬牙道:&ldo;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们是夫妻你自然护着他!只是我们太姑母毕竟是死了……一定得有人给她偿命!&rdo;郑佳慧皱眉喝道:&ldo;颖儿!不要乱说,就事论事,这跟首辅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一味的迁怒质问她有什么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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