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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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卿笑，&ldo;世间藏龙卧虎多了去，母亲没见过小纪账房，待母亲见了，便不会这样说了。阿白要备考，若他在家，母亲叫厨下多炖些补品给他吃。&rdo;苏白越大越见出息，凌氏如今眼界较以前宽泛许多，何况又是看着苏白长大的，自是满口应下，&ldo;这不用你操心。要我说，他这般用功，还不如搬回家里来住，各样汤水也齐全。&rdo;赵长卿笑，&ldo;看阿白自己的意思吧。&rdo;赵勇笑问，&ldo;吃酒了？&rdo;&ldo;林太太置了席面，就吃了几杯。&rdo;赵长卿摸了摸脸，&ldo;觉着脸上有些热。&rdo;赵勇笑，&ldo;去歇了吧。吃了酒，睡得香，喝盏醒酒茶，暖暖的睡一夜，明天才舒服。&rdo;赵长卿便回自己屋去了。待赵长卿走了，凌氏又叹气，&ldo;眼瞅着要过年，过了年长卿就十八了，亲事可怎么办？&rdo;赵勇道，&ldo;咱们闺女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难道还愁嫁不出去？你莫担心，我心里有数。&rdo;&ldo;有什么数？&rdo;凌氏追问。赵勇搪塞道，&ldo;待明年再说。&rdo;毕竟多年夫妻，凌氏还是能猜度丈夫的心思的，低声问，&ldo;你是不是相中阿白了？&rdo;赵勇眼中含笑，&ldo;先时真没动过这心，一来阿白小长卿两岁，二则，以前都只当他是个孩子。今年才觉着，一下子就长成大小伙子了。原本我想着，阿白比阿蓉大两岁，年纪上也相宜。这几年我细瞧着，阿白跟长卿处得较好，他与阿蓉并不大说话。再者说，咱们长卿跟苏先生也好，若给苏先生做媳妇，再受不了苦楚的。&rdo;凌氏道，&ldo;我也没把苏先生当外人待过，只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家境上……&rdo;&ldo;这不必操心。这两年，调料铺子的生意起来了，我听说那些调料粉直卖到了北凉去，里头就有苏先生的股。以后吃穿总是不愁的。&rdo;赵勇道，&ldo;就是咱们长卿也不是那等不会理家之人，日子总能过得。&rdo;&ldo;实在是阿白这孩子有出息。品性也好。&rdo;赵勇看着苏白长大，深觉世间再没有比苏白更可靠的男子，&ldo;且知根知底，不会叫咱们长卿受了委屈。&rdo;凌氏犹豫道，&ldo;阿腾比长卿还大两岁，这小两年我都恨他那活该千刀万剐的娘。唉，也是我二哥命苦，娶了这么个扫把星。我回娘家时，娘说有不少人跟阿腾说亲，阿腾都回绝了。先时阿腾说的那话，是当真的。&rdo;赵勇叹道，&ldo;阿腾是心真，可咱们长卿对他完全没那个意思，能怎么着？何况若长卿真的嫁他，你二嫂的事要怎么个了局？无穷的是非，何苦叫闺女去操那个心。还不如阿白，家口简单，大不了以后咱们多帮衬些，日子过得安心。&rdo;凌氏便不好再说什么了。苏先生屋里也在打趣儿子，问他，&ldo;你觉着你卿姐姐如何？&rdo;苏白未觉母亲之意，笑道，&ldo;很好啊。就是现在卿姐姐没空做点心了，她做的点心才叫好吃。&rdo;苏先生看他这话，不似有别个意思的，不过，还是问了个明白，&ldo;我是说，给你说了你卿姐姐做媳妇如何？&rdo;苏白险没直接翻白眼厥过去，连忙道，&ldo;娘这是什么话？这，这，这……&rdo;结巴的话都说不成了。苏先生笑眯眯的问，&ldo;莫非你没那意思，那你说什么跟你卿姐姐心有灵犀？&rdo;&ldo;我，我就是说我跟卿姐姐想到一处去了，娘说哪门子话啊。&rdo;苏白泡着脚说，&ldo;我当卿姐姐是亲姐姐一般，怎么能……&rdo;做夫妻呢。苏先生问，&ldo;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到时我也按着你的标准给你寻一门小媳妇。&rdo;苏白口气颇大，道，&ldo;等我中了进士再说吧，现下认识的女孩子，除了卿姐姐，都是土妞，没什么好看的。&rdo;苏先生笑眯眯听他说了，便不再提赵长卿之事。苏白稍稍放下心来，他跟卿姐姐感情好，完全是姐弟的感情啊。而且，卿姐姐那个坏人，现在还拿他小时候尿床、换乳牙时吃苹果把牙硌掉的糗事打趣，比他娘还会看他热闹。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以后还有什么夫纲可振啊！苏白紧张兮兮的再三叮嘱老娘，&ldo;娘，你可千万别再想这事了，知道不？&rdo;苏先生笑，&ldo;我知道，我知道。&rdo;☆、过了年，转眼就是春三月。三月节的日子，赵长卿出城逛了逛。夏文往山中采药，没留意今日是女儿节，背着竹篓正往山坡上扒拉着寻药草，忽听得一阵笛声悠扬，不觉忘神。忘神之下，一脚踩空，人便滚了下去。若不是遇着赵长卿，夏文能不能留得性命在还得两说。赵长卿坐在杏花林的泉水边吹笛子，听到头顶山上一阵轰隆响动，还以为是山上石头掉下来了，连忙起身退出数步远，看到掉下来的不是石头而是个大活人，赵长卿纵身跃起数丈，一手急抓夏文腰带，轻灵的带人着地。夏文脸上数处擦伤，身上滚满泥土草屑，惊魂未定的望着赵长卿，以为自己见了神仙。赵长卿扶他坐下，看他破烂背篓里残留的几根药草，问，&ldo;你是采药人吗？&rdo;夏文点点头，忍痛轻声道，&ldo;多谢姑娘救命之恩。&rdo;赵长卿道，&ldo;顺手罢了。你还能走动吗？&rdo;很明显，夏文站都站不起来，自然是走不了的。夏文自己摸了摸双腿，强笑，&ldo;还好骨头没事。&rdo;脱了鞋，左脚踝已经开始肿了起来。夏文极不好意思道，&ldo;能不能麻烦姑娘帮我按住小腿。&rdo;赵长卿按住他的小腿，夏文咬牙给自己将脚踝正了过来。赵长卿看他动作颇为熟练，知他定是懂些医术，只是人就不大中用了，譬如，夏文想撕开下摆料子把脚踝固定住，撕了几次也没把衣摆撕开。赵长卿见他如此，两指捏住夏文的衣摆，轻轻一撕就撕成布条，默不作声的递给他，夏文脸上火烧似的，忙又道了谢。既遇到了，也不能眼看着夏文死在山里。赵长卿找了株小树劈下枝杈递给夏文做拐杖用，夏文便和赵长卿出了杏花林，夏文十分抱歉，道，&ldo;扰了姑娘赏花的兴致。&rdo;赵长卿淡淡，&ldo;我不过是来这里转一转罢了。&rdo;出了杏花林到了大道上，在赵家的车子在等，赵长卿与永福坐车里，夏文同车夫坐车外，一并回了城里。赵长卿直接把夏文带回了药铺，与苏先生道，&ldo;我出外踏青，见这位公子从山上摔了下来，脚崴了。&rdo;示意夏文过去坐。夏文鲜少见女人出来行医，好在他并非那等扭捏迂腐之人，大大方方的说，&ldo;我在山下正过骨了，麻烦大夫给我拿一些活血化淤的药膏，再开一剂清凉的汤药就好。&rdo;苏先生笑，&ldo;看来公子也是大夫。&rdo;&ldo;不敢，小可在家看过几本医书而已。&rdo;赵长卿见小纪账房也在，笑问，&ldo;今天林姐姐铺里不忙？&rdo;小纪账房颇是遗憾，笑，&ldo;林姐姐同婶子出去过节了，也给我放了假。我没处去，过来跟先生学手艺。&rdo;小纪账房对医术有着极大的热诚，自从相熟之后，小纪账房常指点苏白的文章，也时时会请教苏先生医术。故此，是常在药铺见他的。赵良栋给夏文抓了药，算了药钱。赵长卿问，&ldo;公子住哪儿，我叫车夫送你回家。至于药钱，你什么时候来给都成。&rdo;夏文道了谢，道，&ldo;我姓夏，单名一个文字。住在甜井胡同，年后刚搬来的，今天多谢姑娘了，待我好了，定亲来道谢。&rdo;赵长卿笑，&ldo;夏公子不必客气。&rdo;送吩咐人将夏文送上车，命车夫送他回家。赵长卿并未将夏文的事放在心上，倒不是多几日，苏白得案首的消息传来，非但苏先生母子，就是赵家，也很为苏白高兴。苏先生早备好礼物，叫苏白亲去府尊大人府上、还有官学先生那里、甚至以往朱家族学教导过他的先生，连带着朱家，皆令他一一去拜会。苏白直待晚间方回，又来凌氏这里说话，凌氏与赵勇皆笑，&ldo;咱们一家子住着，又不是外人，你在外跑了一整日，也累了，去跟你娘好生说说话，你娘这些年可不容易。&rdo;说了两句话，苏白方回了自己屋。凌氏生就喜欢会念书的人，及至苏白走了，喜不自禁的对丈夫道，&ldo;还是你有眼光。&rdo;苏白真是有出息，还有这相貌，更没的说！赵勇拈须笑道，&ldo;孩子自小看到大的。&ldo;神色间却颇是自得。&rdo;凌氏问，&ldo;什么时候提亲事？&rdo;赵勇道，&ldo;莫急，待先问一问长卿的意思。&rdo;凌氏知赵长卿素有主见，道，&ldo;阿白人品这般出众，书也念得好，脾气更不用说，他们姐姐弟弟相处的也好，与苏先生的关系更不必说，再没有不合适的。&rdo;赵勇也深觉苏白合意，便寻了个时机同赵长卿说苏家的亲事。赵长卿险一口茶喷出来，笑道，&ldo;什么？阿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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