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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卿默然一笑，不再说话。凌氏笑，&ldo;听你这话，倒似你多大似的。长卿这话在理，你功课是极好的，不过头一遭下场，也不要轻视。正好你姐夫是过来人，你多问问他其窍诀，有备无患，总无坏处。&rdo;凌腾温顺的应了，凌氏又问，&ldo;明天三姐儿跟她女婿去你家不？&rdo;新婚前三年，女婿初二要去老丈人家拜年。凌腾笑，&ldo;已说好了，来的。家里年下东西也丰盈，我母亲早准备好了。姐姐头一年不在家里过年，我母亲过年的时候念叨了许久。&rdo;凌氏笑，&ldo;你母亲是挂念三姐儿呢。&rdo;说了会儿话，凌腾还要去别家拜年，便告辞了。赵蓉一条帕子险拧成布条，赵长卿笑，&ldo;妹妹这是怎么了？拼命拧起帕子来？莫不是表兄不陪你过上元节，生气了不成？&rdo;赵蓉心知被赵长卿耍了，心下恨煞，倒也机智，撅起嘴，满脸娇憨的对凌氏抱怨道，&ldo;姐姐去，表兄才去。姐姐不去，他哪里有空陪我？都是表妹，表兄对姐姐格外的好呢。真叫人不服气。&rdo;赵长卿似笑非笑，&ldo;不服气也要服气，这大概是人品问题了。&rdo;凌三姐的新婚生活还算愉快，毕竟是新媳妇，林皓为人有礼，人也生得一表人才，林太太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凌家父子在西厢招待林皓，凌二太太叫了闺女在屋里说私房话，凌二太太问，&ldo;女婿待你可还好？&rdo;凌三姐羞羞的点点头，&ldo;挺好的。就是话太少了，天天念书，一念念到老晚，比阿腾还用功呢。我都记得晚上叫丫环给他烧宵夜吃。&rdo;&ldo;这是知上进哪。&rdo;凌二太太万分欣慰，道，&ldo;今年是秋举之年，你可得把女婿照顾好了，别叫他为家里事分心。&rdo;&ldo;我知道。&rdo;&ldo;你婆婆对你可好？&rdo;凌三姐道，&ldo;都挺好的。就是太节俭了，平日里家里连果子都不买，我叫丫环买了果子给婆婆吃，她劝我要节俭着。&rdo;凌三姐有几分泄气，&ldo;其实我也是好意，想讨她喜欢来着。&rdo;凌二太太道，&ldo;真是笨，你婆婆不喜，你买了别叫她知道就是。要不然，叫丫环去灶上自己做，不花银钱的，她总不会说什么了吧。&rdo;&ldo;娘不知道相公有多孝顺，家里有一个鸡蛋也要先给婆婆吃。我要是买了吃的不叫婆婆知道，他一准儿不高兴。&rdo;凌三姐微微抱怨，&ldo;丫环哪里有铺子里的手艺好，做出来的果子总是不对味儿。&rdo;凌二太太劝她道，&ldo;自来男人大都这样的，慢慢就好了。女婿这样孝顺，你也要知道孝顺，你婆婆不喜果子，你就叫丫环多采买些鱼肉蛋菜。女婿还年轻，又是念书熬神的时候，别在吃食上委屈了。&rdo;&ldo;我知道。&rdo;凌三姐悄悄笑，&ldo;婆婆先前见我买果子不喜，后来我就说，相公念书到很晚，晚上饿了拿来吃也方便。婆婆就不说话了。我又劝她说，婆婆不吃，相公也吃不下。我婆婆便也吃了，好对付的很。&rdo;凌二太太一笑，&ldo;还算你机伶。&rdo;凌三姐颇是自得。凌三姐也有不得意的地方，譬如，林皓绝对是个不知浪漫为何意的人，上元节的灯会足有五天，林太太都说，&ldo;带着你媳妇出去逛逛吧。&rdo;新婚头一年呢。林皓道，&ldo;还有一篇文章要做。&rdo;他读书用功，课程都是安排好的。林太太心疼儿子，也就不说什么了。凌三姐回屋气鼓鼓的，林皓道，&ldo;要不你带着丫环出去逛逛，买几盏花灯回来也好。&rdo;&ldo;不用了！&rdo;凌三姐绞着帕子，当晚气得没给林皓准备宵夜，林皓夜间饥饿，丫环并不在身边，这也是凌三姐的小心眼儿，坚决杜绝林皓与丫环单独相处。林皓看厨下灯都熄了，心知凌三姐没给他预备，林皓叹口气，起身去房里寻摸点心，结果房里的灯也熄了。林皓无法，只得饿了一夜，也没回房睡，自己在书房凑合了一夜。凌三姐赵长卿实在不明白，凌二太太要哭也是回家去哭，往她们家来哭个什么劲。赵长卿冷眼旁观，只不咸不淡道一句，&ldo;舅母莫要伤心了。&rdo;再无他话。倒是凌氏很劝了凌二太太半日，到底是人家婆媳之间的事，凌氏也只能劝劝而已。凌二太太哭了一回，心下觉着稍痛快些，便起身告辞了。送走凌二太太，凌氏叹道，&ldo;真看不出林太太是这等样人。&rdo;赵长卿道，&ldo;林太太不过是要媳妇服侍而已，正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都在礼法之内。不然，若林太太真要虐待了三表姐，二舅母早找到林家要打要杀了。&rdo;上辈子她给凌家做媳妇时，凌二太太比林太太刻薄一万倍，深更半夜叫她起来做汤做菜都是经常，现在不过凌三姐立些规矩她就受不了了，真是活该报应！赵蓉罕见的跟赵长卿统一阵线，半分不同情凌二太太与凌三姐，笑道，&ldo;是啊，婆婆要媳妇服侍，谁能说出半个&lso;不&rso;字来。二舅母这样到处哭诉林太太的不是，叫林家知道，又是一场气生。&rdo;凌氏想着自己刚成亲的时候，其实也在婆婆屋里立过一段时间的规矩，不过时间真的很短，而且赵老太太为人宽厚，并不要她服侍，多是指点她认字理家。后来她对家事熟练了，索性直接交了管家大权，鲜少过问儿子屋里的事。如今想想，真是福气。凌二太太在赵家哭了一回，回家就跟没事人一样，半句不往外说，没别的缘故，凌腾正在抓紧时间准备秀才试，凌二太太半点不想儿子分心。赵勇送走了郑大人一家，展眼过了三月节，凌腾一举夺得案首，极是光彩。而且，不只是凌腾中了案首，就是凌二姐的丈夫，许家三公子许涣也得了个廪生。凌大舅侄子女婿皆出息，说得上双喜临门。凌二太太大摆宴席，热闹了整整一天。凌太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凌氏更不必说，也很为娘家侄子高兴。想着凌腾这样出息，对于两家的亲事，凌氏又有些动摇之意。凌腾对赵长卿很有些别个心思，以往不敢吐露，想着如今自己中了案首，又一片诚意，正好提亲才是。结果，凌腾还没跟凌二太太商量亲事，凌二太太便病了。凌二太太抱着儿子哭道，&ldo;先时你一意备考，我怎敢叫你知道！你可是不知，你姐在林家受了老罪了。&rdo;说着，凌二太太泪如雨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接下来整整一个时辰，凌二太太便将林太太如何刻薄如何可恶的苛待凌三姐，添油加醋的大作了一篇文章。最后凌二太太总结了一句，&ldo;你可得为你姐姐撑腰啊！&rdo;凌腾并不大信，道，&ldo;昨儿还看到姐姐跟姐夫过来，挺和睦的，哪里来得这些事？母亲听谁说的？&rdo;&ldo;是你姐姐的丫环蓝儿亲口与我说的，你姐姐睁眼就要在她婆婆身边立规矩，一天到晚，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啊！我着人给你姐姐送东西去，你姐姐见了东西就掉泪，她婆婆还要斥你姐姐没规矩，你说说，你姐姐过得什么苦日子啊。&rdo;凌二太太泣道，&ldo;我一想到这些，就仿佛心肝儿被人剜去了一般。你可得给你姐姐做主啊！&rdo;又是一顿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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