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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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芃憋红了脸，欲言又止。那人要了一大碗酒‐‐他好像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拿来买了酒‐‐然后便一碗接着一碗地喝了起来。唐芃走到他面前，道：&ldo;木玄虚？&rdo;那人醉醺醺地道：&ldo;我……我不姓木，也不叫木玄虚。我叫……王大虎。&rdo;&ldo;是么？&rdo;唐芃笑了笑，突然一脚踢翻了他屁股下的凳子。就在同时，那人腿一滑，好像要摔倒，身子一歪，却不偏不倚地坐到了另一张凳子上。&ldo;你知道我是谁么？&rdo;唐芃道。&ldo;你和他都是来找我的？&rdo;那人苦笑，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指了指唐潜的桌子。&ldo;这么说来，你承认你是木玄虚了？&rdo;&ldo;不错。阁下是？&rdo;&ldo;我是唐芃，他是唐潜。&rdo;&ldo;瞎子几时喜欢管起闲事来？&rdo;唐芃一掌掴了过去，却被木玄虚一把抓住。他明明喝得烂醉，手却很稳定。双眼忽然发出刀锋一样的光芒。唐芃抽回手，道：&ldo;这里人多，我们不妨到镇西的土地庙去理论。木兄以为如何？&rdo;木玄虚看了看唐潜，一副酒已经醒过来的样子，冷冷道：&ldo;看样子，我好像不能不走。&rdo;唐芃道：&ldo;如果我是你，绝对不死在羊ròu铺子里。这种死法会让人笑话的。&rdo;木玄虚道：&ldo;我不是你，我也不在乎我的死法。&rdo;唐潜走过来，道：&ldo;这屋里还有三个小孩。&rdo;他沉默，看了一眼正在旁边桌下玩耍的一对女童，将手中一个灰色的包袱一背，道：&ldo;好，我跟你们走。&rdo;这条路并不远，对唐潜而言，大约就是三百步左右。他的心情却不大好。在这样一个胜利即将来临的日子，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这青年在某一处打动了他，虽然他完全想不出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低沉的嗓音和落寞的语调；也许是因为他方才说的话；也许是因为他喝了很多酒，而一个像这样四处逃窜的人不该如此放纵地喝酒……也许这些就已足够。&ldo;他只是个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rdo;他黯然地想到。冬月里的泥土十分坚硬。关公庙在一个偏僻的小山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泥土的问题。他正在想，他会把这个无恶不作的人埋在哪里。每一个被他奸污的女子都死得很惨。先被他用一根绳子勒死，然后，生怕她死得不透，还要将头砍掉。头一次死掉的是两个十四岁的女孩，住在武当山脚下的一个镇子里。她们是邻居，第二天被同时发现。此后几乎每三个月死一个。&ldo;对于你这种人，原本不必讲武林规矩。不过，我希望你死得心服口服。所以，唐芃，退后十步。&rdo;唐潜站在山顶道。&ldo;死在天下第一刀的手下，我木玄虚也算是死得其所。&rdo;他抖开包袱，拿出一双燕子铛，&ldo;呛&rdo;的一声对碰，发出只有百炼纯钢才会有的金石之声。&ldo;很好。我虽出身唐门，却从来不用暗器，你不必担心。&rdo;&ldo;我虽出身武当，却从不爱讲面子，你也不必担心。&rdo;木玄虚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他觉得他的话也很有趣。然后，他定了定心神，要将自己的直觉赶走。&ldo;请。&rdo;唐潜淡淡地道。&ldo;请。&rdo;木玄虚道，&ldo;你先出招。&rdo;唐潜愣了愣，有点生气，蓦地，又平静下来：&ldo;那就不客气了。&rdo;手一闪，刀光暴涨，直劈木玄虚的头顶。他手中的燕子铛每击一下，就有一股很响亮的风声，所以他第二刀再劈过去时，便将木玄虚左手中的那一铛削得火花乱跳，几乎飞了出去，两人在空中疾跃，互对一掌。&ldo;砰&rdo;的一声，内力袭来，汹涌澎湃，木玄虚的手优美地一让，又往前一推，竟是春柳拂风般的太乙柔化之势。&ldo;外界传说木兄乃是武当七代中最杰出的弟子，尽得心意门的真传。今日得见，果然不假。&rdo;唐潜心知那一掌自己虽未吃亏，却也没占多大便宜，心中不禁有些佩服。&ldo;唐兄若是想仔细领略，何不再来一次？&rdo;木玄虚深吸一口气，内息平静，身上骨骼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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