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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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2页）

&esp;&esp;他拽着沈雁清不让走，眼瞳灿亮，“我要这个，你编给我。”

&esp;&esp;沈雁清不肯陪他胡闹，“天色将暗，该回驿站了。”

&esp;&esp;无论纪榛如何央求，沈雁清都不为所动。

&esp;&esp;老大爷看出二人的关系，口齿不清说：“讨了媳妇是用来疼的，你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小心媳妇嫌弃你，跟人跑了去！”

&esp;&esp;沈雁清面不改色，只问纪榛，“你走不走？”

&esp;&esp;纪榛闹起了脾气，闷闷地抱着腿蹲下来，“不走。”

&esp;&esp;“那你自己回去。”

&esp;&esp;纪榛头也不抬，扒拉着彩线。半晌，见沈雁清真抛下他离开，难过地咬紧了唇。

&esp;&esp;沈雁清讨厌他都来不及，怎会想与他白头偕老呢，可就算是他一厢情愿也好，人总要有些念想。

&esp;&esp;老夫妇见纪榛伤神，安慰道：“不管他，老太婆教你编绳。”

&esp;&esp;纪榛勉强打起精神学习，可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几条彩线在他手中绕来绕去打了结。

&esp;&esp;他怎么编都不得要领，悠悠叹气：“我太笨了，编不好。”

&esp;&esp;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到，还妄想与沈雁清相守一生，简直是水中抓月。

&esp;&esp;纪榛眼圈微红，气馁地将彩线递出去，“我不编了”

&esp;&esp;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夺走被他缠成麻团的彩线。

&esp;&esp;纪榛惊讶仰面望去。沈雁清去而复返，立于璀璨的黄昏里，身后是漫天流彩的火烧云。金光落在他的眉睫，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他低首看着怔然的纪榛，轻声说：“只此一次。”

&esp;&esp;说罢，在纪榛还未反应过来时，半蹲下身子讨教，“婆婆，这样可对？”

&esp;&esp;老夫妇对望一眼笑开了花，“对，对。”

&esp;&esp;纪榛喜不自禁，往沈雁清的方向靠近了点。

&esp;&esp;七色彩线在沈雁清的手中十分听话，不多时就有了手绳的雏形。纪榛钦慕地盯着对方专注的神情，声音里藏满爱意，“沈雁清，你真厉害”

&esp;&esp;沈雁清没说什么，只是极其轻微地勾了下唇。

&esp;&esp;纪榛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安宁与美好。

&esp;&esp;江南的清风吹拂，将他和沈雁清的发梢绕了一瞬又分开。沈雁清将编织好的彩绳戴到他腕上，有些无奈，亦有点笑意，“满意了？”

&esp;&esp;纪榛摸着略显粗糙的彩线，觉得这世间无一件奇珍异宝可比拟。

&esp;&esp;他心荡神驰，顾不得是在大街上，飞快地在沈雁清的脸颊啄了口。

&esp;&esp;老夫妇哎哟地捂住眼睛，乐呵呵笑道：“不害臊，不害臊”

&esp;&esp;这是纪榛和沈雁清为数不多尚算和睦的回忆，如今回想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眉开眼笑，可是笑过之后就是苦涩。

&esp;&esp;江南的山水怡人，让沈雁清多了分柔情，可回到风起云涌的京都，一切如旧。

&esp;&esp;原来戴了彩绳也不能甜甜蜜蜜，再多的祝福语到了他和沈雁清身上皆是虚无。

&esp;&esp;院外有脚步声传来。

&esp;&esp;纪榛回神，将彩绳和沈家的传家玉石一并戴到手腕，揉揉自己的脸走到房门口。

&esp;&esp;不远处两道身影缓缓行来，一深一浅的黛蓝色官服，正是沈雁清和易执。两人正说着话，不知易执提到什么，沈雁清竟然面带笑意，甚至摇了摇头，是有些莫可奈何却又纵容的神情。

&esp;&esp;纪榛定定盯着沈雁清唇角的笑容，一颗心被揉了又揉，怎么都抚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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