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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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2页）

&esp;&esp;伴着他还没消散的肃杀声音，他将扩音喇叭掷了出去，转身大步而去。

&esp;&esp;岸边一排士兵齐刷刷举起长|枪，对着空中那只尚未落下的喇叭开了一枪。

&esp;&esp;伴着一片陡然而起的整齐的枪声，那东西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变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片，四散飞溅，纷纷坠入江面，消失不见。

&esp;&esp;士兵开完枪，又迅速列队，很快随着聂载沉消失在了岗后。

&esp;&esp;刘荣和边上的人吃了一惊。

&esp;&esp;后头的卫兵听到枪响，立刻冲过来保护。

&esp;&esp;他盯着对面已经空荡荡的岸，脸色阴沉，示意卫兵下去，抬头看了眼天色，冷冷地道：“姓聂的花架子倒挺会摆。我知道他应该有几门挺厉害的大炮，但深更半夜，他的炮兵就是长了十双眼，也不可能打到我们的营房！他真要开炮，就让他自己玩好了！”

&esp;&esp;话虽这么说，为防他趁白天已命炮兵目测算好朝自己这边准确开火的坐标，等天黑后，刘荣命营地悄悄转移位置。

&esp;&esp;他自然不会后退，后退岂不是表示自己怕了对方。他命平挪至少一公里，换个地方扎营。这样，即便对面白天测过方位，入夜真的开火，这也将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esp;&esp;拆帐篷搬地方是个麻烦事，桂军士兵接到上头命令，抱怨连连，没办法只好挪窝，折腾了半晌，到了晚上快十点，总算能够躺下去休息了。

&esp;&esp;打得仗多了，也就见多敌人发出的各种警告或是威胁，不过都是震慑对方提升自己士气的手段而已。两军阵地相隔五六公里，又是晚上，桂军官兵根本不信对面能精准炮轰自己大营，当晚除了增加了些守卫，其余人全都照常休息。

&esp;&esp;快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两个岗哨凑在一火抽烟，抱怨三个月前的军饷还没发齐，谈及对面粤军，据说普通士兵每月就有五个银元，从不拖欠，十分羡慕。

&esp;&esp;“他自己天天吃香喝辣，还养了十几个小老婆，叫我们不拿钱卖命。再欠着不发，老子干脆投那边好了！”一个骂了声粗话，嘀咕一声。

&esp;&esp;“你想去人家就收？做梦吧。”

&esp;&esp;“快零点了吧。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晚上朝我们开炮？”起头那个忽然有点担心，抬头看了下夜空。

&esp;&esp;另个抽了口烟，转身想小解，嘴里说“肯定是虚张声势，不用自己吓自己——”突然一顿。

&esp;&esp;“快看，怎么回事？起火了！”

&esp;&esp;他的伙伴扭头，看见身后大营旁的一片野地里，突然升起一大团显然是浇了汽油的巨大的烟火，烟火腾空，在漆黑的夜色里，看起来犹如一道冲天而起的红色火龙。

&esp;&esp;两人惊呆了，反应过来，正要发出警报，这时，又听到身后头顶远处的空中，仿佛传来一道凄厉的呜声。

&esp;&esp;两人齐齐扭头。

&esp;&esp;东面那片漆黑夜空的深处，出现了一个红点，那红点渐渐近了，是团燃烧着的红色火球。

&esp;&esp;火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朝着这边疾速而来。

&esp;&esp;两人突然明白了过来，相互看了一眼，齐齐跳了起来。

&esp;&esp;“妈呀，真的炸了！”

&esp;&esp;“要死了！快跑！”

&esp;&esp;

&esp;&esp;零点一过，聂载沉下令，向瞭望塔观测到的起火点三百米半径内，进行精准炮火打击。

&esp;&esp;五门射程最大可达三十公里的最新式大口径加农炮，朝着设定好的坐标方位齐齐发射炮弹，狂轰滥炸。

&esp;&esp;第一枚炮弹呼啸而至摧毁营房大门的时候，桂军士兵才从睡梦里被这巨大响动给惊醒，但大部分人仍然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二枚、第三枚相继落在附近，爆|炸和巨大的气浪瞬间又掀飞了好几个帐篷，耳中传入同伴惨烈的呼叫之声，这才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esp;&esp;粤军真的如聂载沉警告的一样，零点一过就开火了。最可怕的是，炮弹竟然仿佛长了眼睛，大半夜这么远，竟然也能打到这里。

&esp;&esp;桂军军营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刘荣从睡梦中惊醒，奔出营帐，见营地已经起了好几处大火，士兵争相逃命，又惊又怒，拔枪朝天连射，大吼着命人镇定，还没喊完，“轰”的一声，一颗炮弹落到了距离他不过十几米远的地方，炸飞了近旁几个正在逃跑的桂军士兵，裹着泥土和石块的炙热气浪也将他整个人抛了出去。

&esp;&esp;近旁的几个军官大惊，等爆|炸过后，慌忙跑来，七手八脚将人从泥巴里扶了起来，见他只破了皮流了点血，松了口气，全都劝他赶紧下令，先退回自己的地盘。

&esp;&esp;刘荣抖去头脸上的泥土，定了定神，看自己的前后左右，见官兵全被打懵只顾逃命了，根本没人再指挥，这样的情况之下，已经不可能组织什么有效反击，只能下令后撤，自己被人扶着，在身后炮火的追赶下上了马，一口气退回到广西梧州地界，确认后头的粤军并没有乘胜越境追击，这才喘息稍定，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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