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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第2页）

&esp;&esp;“蠢货，不要伤那少年！”卓芦慌忙朝手下骂道，“那是高阳氏的皇子，得抓活……”

&esp;&esp;风中窸窣地传来一阵仿若裂帛般有节奏的响动，由远而近，他话还未说完，余光瞥到何物在半空里影影绰绰，正待看清形貌，锋利的刀刃便打着旋割过咽喉。

&esp;&esp;“呲”的一声。

&esp;&esp;旁边的官兵上一刻还在等他训话，下一刻，自己的上司竟凭空没了脑袋，他当场就傻了眼。

&esp;&esp;两头带刃的长刀回转着沿轨迹归来，被观亭月一把抄住。

&esp;&esp;卓芦的颈项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始大量往外涌血，泉水一样声势骇人，套着玄甲的笨拙身躯如大山崩塌，朝前倾倒。

&esp;&esp;那官兵着实给吓住，连连后退，居然喊出一嗓子公鸭似的，惊恐万状地尖叫。

&esp;&esp;“啊、啊！——”

&esp;&esp;李邺和白上青赶到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血腥可怖的场景。

&esp;&esp;他们看了看近处卓芦的尸体，又看了看远处伫立在万箭刀林之中的女子……震惊之感无以言表。

&esp;&esp;这可怎么收场！

&esp;&esp;“卓……卓统领死了！”有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里回神，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指着对面的观亭月，“是那个女人杀的。”

&esp;&esp;“是那个女人，她是前朝的反贼！”

&esp;&esp;夜色当中，她一身绛紫色的衣裙虽不醒目，但颀长修拔地矗立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无形流出一股仅属于沙场的煞气，仿佛千万鬼魅席卷于身侧，一时间竟没人敢轻易上前。

&esp;&esp;巷子里不曾掌灯，四面的火把却多如牛毛，足以让观亭月看清来人。

&esp;&esp;她目色平淡地与犹在发愣的李邺以及白上青一一对视，望见了对方瞠目结舌，神游梦中的表情。

&esp;&esp;事既已至此，便已是骑虎难下了。

&esp;&esp;她在心头悄无声息地做了个短暂而快速的权衡，随后往前迈开腿，当着他二人的面，沉默地挡在了高阳承绪的身前。

&esp;&esp;那抹高挑瘦削的阴影清清楚楚地落在少年半张脸之间，他瞳孔在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里猛地收紧。

&esp;&esp;高阳承绪喃喃地张了张口，然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esp;&esp;她原本不必为此出头的。

&esp;&esp;只要把自己推出去，不，哪怕仅仅坐视不理，凭燕山、李邺还有白上青的交情，火怎么也烧不到她身上。

&esp;&esp;而她如今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也就意味着，是明明白白站在了大绥的对立面。

&esp;&esp;便再也没有退路可言了！

&esp;&esp;“别管我了……”他嗓音由弱渐重，“别管我了，你会死的！”

&esp;&esp;高阳承绪眼睛骤然红得厉害，用力揪住她的袖摆，“不是说过，不愿意助我复兴故国的吗？”

&esp;&esp;“你不是从来都不愿帮我的吗！”

&esp;&esp;“对。”观亭月并未回头，却也没有否认。

&esp;&esp;少年心里汪着多如山海的不解，“那又为什么……”

&esp;&esp;问题甫一出口，视线里的女子竟难得沉寂了少顷，她复开口时，语气带着某种悠远的况味。

&esp;&esp;“我没有当过亡国的太子，所以我也清楚，自己是没有立场劝你放弃什么，不要做什么。”

&esp;&esp;高阳承绪莫名“咯噔”一下，双眸迷蒙地望着她。

&esp;&esp;“你想碌碌一生也好，孤注一掷也罢，皆是你的选择，的确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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