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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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2页）

&esp;&esp;至于双桥，原本观长河是要留她在余府，慢慢教授些常人的生活方式。

&esp;&esp;但观亭月总认为不妥，就她这缺心眼的样子，实在不放心让大哥来照顾，况且人本也是自己领回来的，不便给大嫂添麻烦，还是准备把她带在身边。

&esp;&esp;“双桥毕竟在山里住得太久，现在对人还很警惕，一时半会好不了。”观亭月将床边的衣服叠好，这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日，行装已收拾得差不多，“我想着她随我一块儿去凤阳，等此间事毕，再带她到南边住——放心，路上的花销我自己承担。”

&esp;&esp;如今有了观长河这条财力雄厚的金大腿撑腰，提起用钱，简直是财大气粗，也不怕某人找茬。

&esp;&esp;“带上吧。”燕山竟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他倚着门，并未往心里去，“说不定有用。”

&esp;&esp;观亭月本以为对方肯定会尖酸两句，连怎么应对都想好了，可这次居然没有。

&esp;&esp;一旁坐着喝茶的江流顿时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esp;&esp;双桥约莫也才十四五岁，因为瘦小再加上缺衣少食，瞧着只有十一二。

&esp;&esp;燕山看她尾巴似的黏在观亭月身后，时而四肢着地地蹲着，时而又跳起来，像个难以消停的大马猴。

&esp;&esp;双桥：“噫……”

&esp;&esp;“这不是‘噫’。”观亭月纠正道，“跟我念，‘红枣’。”

&esp;&esp;双桥学她说话，“哄……枣……”

&esp;&esp;观亭月蹲下来，“是‘红’，红枣。”

&esp;&esp;“红……枣……”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反复嚼，“红枣……红，枣……”

&esp;&esp;燕山静静地注视着，望着她，就好似望见了从前的自己，那些不厌其烦的窃窃之语在岁月中如流星般稍纵即逝，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esp;&esp;而在旧年华里，有个穿红衣裙的女孩子坐于栏杆之上，前后摇晃着双腿，嗓音清丽地说：“那是‘芙蓉花’，绯爪芙蓉。懂吗？”

&esp;&esp;“来，你跟我念，‘芙蓉花’。”

&esp;&esp;“芙——蓉——花——”

&esp;&esp;他张着嘴，操着怪异的腔调复述了一次，分明歪得不像样，她却点头夸赞道：“对。芙，蓉，花。你再说。”

&esp;&esp;……

&esp;&esp;燕山忽然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外走。

&esp;&esp;观亭月余光瞥见了，转头看过来，那一刻，他刚刚好消失在秋日的霞光里。

&esp;&esp;那我……当时喝醉了吗？……

&esp;&esp;知道他们第二日要走，夜里观长河摆了长长的几桌酒宴，十八里相送一般哭得涕泗横流，没喝几杯却很快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嗷嗷直叫。

&esp;&esp;余青薇实在嫌他丢脸，只好出来打圆场，把人扶回了房。

&esp;&esp;临近霜降，天是越来越冷了。

&esp;&esp;安置好大哥后，观亭月便沿着小径往自己的住处而行。这是条十分幽寂的青石板路，平日大概鲜少有人来往，连枯叶也比别处要多得多。

&esp;&esp;她正走到水池边，隔着一汪洒满碎月的碧波，忽然遥遥望见对面矮山上，小亭子里的燕山。

&esp;&esp;他晚间离席得也早，此刻周遭没有随侍跟着，孤零零的孑然一人。

&esp;&esp;不知是否是因为深秋夜、小山亭以及这料峭的寒风，那身影忽然看上去萧瑟极了，莫名有几分落寞。

&esp;&esp;观亭月站定脚，远远地瞧了他一会儿，随即掉头折返。

&esp;&esp;

&esp;&esp;今年闰了月，寒冬来得要比往年早许多，亥时不到，草木已经开始打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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