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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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2页）

&esp;&esp;林子不知长了多少年，竟生得如此茂密，置身其间，连近处的小贩叫卖声也隔绝了，四面八方弥漫着萧索的风涛与清脆的马蹄。

&esp;&esp;静得未免有些鬼气森森。

&esp;&esp;或许也正是由于这缘故，纵然是条近路，素来走的人却很少，观亭月甚至能清晰地瞧见一串蹄印在视线里延伸出去。

&esp;&esp;“大哥昨日骑马出门，应该是他留下来的。”

&esp;&esp;燕山随意地嗯了声，继而微微颦眉：“满地都是树叶，你那马掌带锈了，走这种路自己小心一点。”

&esp;&esp;林中的泥地湿气很重，有些地方的枯叶积了大概两寸来厚，她座下的又是匹瘦马，跑得并不算稳。

&esp;&esp;燕山本想说要不要和他换乘，却冷不防刮来一阵秋风，四野的青竹忽然落下一大把，飘雪般的辗转起伏，在他们疾驰过去的瞬间，扬扬洒洒地擦着观亭月的肩头和发梢。

&esp;&esp;仅这么一晃眼，他便错过了说话的时机。

&esp;&esp;即将行至竹林尽处，身侧的观亭月倏然收紧缰索，形销骨立的坐骑一声嘶鸣，在原地刨了两下蹄子。

&esp;&esp;只见不远处正是山道拐弯，斜里曲长的老松下竟拴着一头毛色鲜亮的白马，正孤零零地甩着尾。

&esp;&esp;这畜牲一天一夜没人照看，又苦于被困在方寸之处，几乎把身下一圈够得着的草全啃秃了，露出颜色分明的地皮来。

&esp;&esp;“这是大哥的马？”

&esp;&esp;观亭月走上前拍了拍马脖子，后者则哀怨地拿脑袋拱了拱她腰间的水袋。

&esp;&esp;“养得如此健硕，鞍蹬也是用的上等皮革，应该八九不离十。”他说，“待会儿让余家大小姐再认一认。”

&esp;&esp;从竹林出来的蹄印就此中断。

&esp;&esp;周遭荒凉冷清，鲜有人至，并没发现观长河的行踪，亦不见有打斗过的痕迹。

&esp;&esp;他把马留在了这里，人呢？

&esp;&esp;难道凭空消失了吗？

&esp;&esp;观亭月和燕山在附近搜寻了一圈，只看到远远的有间破旧屋舍，除此之外毫无异样。

&esp;&esp;落了有两里距离的余家车马终于追了上来，余青薇下车打量那匹青骓，随行的一名仆役约莫是对郊外熟悉，解释道：“那木屋从前是个小酒肆，也供旅客歇脚的，不过生意总是萧条，如今已许久没人住了。”

&esp;&esp;她点头，“去瞧瞧吧。”

&esp;&esp;小院落门庭干净，未见立酒旗，不过屋后确摆有数十只大缸与木桶，桶中空空如许，观亭月掀开塞子，内中还爬出一两只种类不详的怪虫。

&esp;&esp;她探头嗅了嗅，隐约闻到一缕极淡的酒香。

&esp;&esp;“好拙劣的米酒。”燕山站在一口敞开的酒坛前，曲指敲了敲坛身，“我算是知道这破酒店为何无人光顾了。”

&esp;&esp;仆役附和着笑笑，跟着他俩在破屋中转悠，“酒水不好喝，地方也挑得偏僻。整日下来都不见得有三两行人呢，哪里做得下去？

&esp;&esp;“还是我们大东家会做营生，什么货卖往什么地儿，什么铺子做什么买卖，他心里门儿清，多少年了从未失算。”

&esp;&esp;观亭月一边听，一边以指腹拂过桌角。

&esp;&esp;这破烂桌椅四处都是张牙舞爪飞翘的木屑，摸着就硌手。

&esp;&esp;“亭月。”余青薇提裙进门，“我问过小厮，马是他临走前骑的那匹，鞍上有余氏商行的标记……你们寻得什么线索了吗？”

&esp;&esp;她沉默地摆首。

&esp;&esp;“大嫂，报官吧。我们毕竟人手有限，不如官府可以城里城外搜查。”

&esp;&esp;余青薇咬住嘴唇：“报官……”

&esp;&esp;但凡牵扯上朝廷，事情势必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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