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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气不太好,跟灰扑扑的河面连成黯淡一色,岸边几艘停泊的小船,有的船身早已斑驳。两人静静凝视眼前景物。
&esp;&esp;「茉莉,你有什么烦恼?」kyle忽然打破沉默。
&esp;&esp;「怎么忽然问这个?」茉莉不解。
&esp;&esp;kyle耸肩,「人总有烦恼,你的烦恼是什么?」
&esp;&esp;「嗯,不如你先说。」有人看起来就是正在烦恼。
&esp;&esp;kyle喝一口咖啡,叹气一声,「也没什么。」
&esp;&esp;她就知道有事。茉莉没催促,等着。
&esp;&esp;「我妈,不喜欢他。」kyle又喷出一口气,「说他很土很耸,学歷不高,说他家开宫庙的,阿公还是道士,往来分子三教九流很复杂。」
&esp;&esp;茉莉脑海中浮现kyle未婚夫的模样,确实气质颇不一般。曾有同事开玩笑说,如果有人到杂志社砸场,要派kyle的未婚夫出去谈判,保证袖子捲起来露出刺青就吓跑对方。
&esp;&esp;「你没替他说话?」茉莉问。
&esp;&esp;kyle笑出来,「我妈说的都是真的,要怎么反驳?」
&esp;&esp;「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茉莉真的很想知道。
&esp;&esp;kyle愣住,忽然露出傻笑,「我不知道,可能是肉体吧,哈哈。」
&esp;&esp;茉莉听到意外的答案,只觉得脸热起来,「至少,他的身体能满足你。」
&esp;&esp;「想到哪去了,你好变态。」kyle哈哈大笑,眉头松开来。
&esp;&esp;茉莉苦笑,「是你先提起的。」
&esp;&esp;kyle笑了一阵子,忽然把头埋在曲起的腿间,闷闷说着:「茉莉,为什么幸福总会伴随着痛苦。」
&esp;&esp;「嗯,幸福伴随着痛苦,和睦伴随着厌倦。」kyle惊奇抬起头,目不转睛看着她,复述一次之后叹道:「你变成哲学家了。」
&esp;&esp;「这是芥川龙之介说的。」她如果是哲学家就好,思想肯定比现在通透,心情肯定比现在冷静。
&esp;&esp;「我现在是幸福60分,痛苦40分。」kyle两手比出天平的动作。
&esp;&esp;「60分,已经及格了,不要太贪心。」
&esp;&esp;「我妈如果继续讨厌他,我的痛苦就会慢慢增加。」kyle两手差距拉近。
&esp;&esp;茉莉将她代表幸福的那一隻手拉得更高。「或许痛苦会变成50分,但幸福可能也会随之变成70分。」
&esp;&esp;kyle再次愣住,「等一下,这样满分是几分?」
&esp;&esp;茉莉自沙滩上站起来,「幸福是比较出来的,没有极限,没有满分。」
&esp;&esp;kyle追上去,「以后我要叫你哲学家茉莉,请收下我的膝盖。」
&esp;&esp;茉莉再次苦笑。
&esp;&esp;「好了,我的烦恼说完了,换你说,茉莉你的烦恼是什么?」
&esp;&esp;茉莉看着kyle豁然开朗的笑脸,淡淡回答:「我烦恼……厕所在哪?」
&esp;&esp;「吼,这什么啊?」kyle不满意,但很快又笑起来,「哲学家也要上厕所,的确该烦恼,走吧。」她往前小跑步。
&esp;&esp;「干嘛走这么快?」茉莉拿起咖啡追上去。
&esp;&esp;kyle哈哈大笑,转头做鬼脸,「帮你找厕所啊,尿急的哲学家。」
&esp;&esp;茉莉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微笑。
&esp;&esp;幸福伴随着痛苦。
&esp;&esp;茉莉在kyle的笑脸上找到自己的幸福,但知道kyle的笑容来自那个草莽男人,她又确实感到自己的痛苦。她们都是努力追逐幸福的人,却都甩不开那紧咬着脚跟的确确实实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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