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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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苏云虽然目不能视，却仿佛看到了坐在坟头上的老人，躬身道：“岑伯。”

&esp;&esp;岑伯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幽的绿光注视着苏云背后的花狐，像是坟地里的鬼火。

&esp;&esp;花狐抱着尾巴，死命咬住自己的尾巴尖儿，差点昏倒过去。

&esp;&esp;“是小云啊。”

&esp;&esp;岑伯的声音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漠然道：“今天你来得有些晚。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esp;&esp;咚。

&esp;&esp;花狐仰面倒地，昏死过去，犹自抱着尾巴四肢抽搐不已。

&esp;&esp;若士必怒

&esp;&esp;“岑伯，这是花二哥，是我朋友。”

&esp;&esp;苏云踢了踢晕倒的花狐，花狐始终不醒，少年迟疑一下，道：“岑伯，水镜先生传授给我洪炉嬗变养气篇，说是我修成之后，就可以治愈双眼。”

&esp;&esp;岑伯沉默片刻，道：“你从前进入夜市，是为了寻找治愈你眼疾的办法。现在你有足够的把握治愈自己的眼疾，便不需要夜市了。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是你最后一次来夜市。”

&esp;&esp;苏云道：“我虽然不必去夜市了，但我还会经常来这里。岑伯一直照顾我。是你告诉我搬到天门镇去住，又告诉我时间刻度，还告诉我可以通过这根麻绳爬到夜市，寻人治疗我的眼睛。每次我去夜市，岑伯还一直在下面等我平安归来……”

&esp;&esp;“我不需要你记着我的好。”

&esp;&esp;岑伯冷冰冰的打断他，从坟头上起身，背负双手驼着背走到他的面前，侧着脸抬头看着他：“你只是一个住在我家附近的烦人的小屁孩而已！你呆在你的小房子里不安分，敲得我睡不着觉。我不是对你好，我只是想赶走你。”

&esp;&esp;苏云露出笑容。

&esp;&esp;岑伯哼了一声，围绕着他转了一圈：“你眼瞎的时候讨厌，眼不瞎那就更惹人厌了。我要走了，出远门，很远的远门，不会回来了，免得见你就烦。”

&esp;&esp;苏云眼圈一红：“岑伯，你……”

&esp;&esp;“我今晚就走。”

&esp;&esp;岑伯依旧冷冰冰的看着他，声音里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毕竟咱们邻居一场，我把这绳留给你了，算是给你留个念想。”

&esp;&esp;苏云鼻子发酸，忍不住要落泪，心里有些怅然和失落：“岑伯，你不等到我治愈眼睛之后再走吗？我想看一看你，岑伯就像我父母一样照顾我……”

&esp;&esp;岑伯看着他，脸上的冷漠渐渐消散，似乎冰冷的眼神下面藏着火热的内心，道：“我看你就烦，还是不见比较好。你从天市回来后，扯一扯麻绳，麻绳自己会落下来。”

&esp;&esp;他走入自己的坟墓之中，忽然那小小的坟墓中，有无穷无量的华光飞跃而起，一时间光芒万道、万丈，在天空中萦绕，澎湃，冲荡，然后越升越高！

&esp;&esp;那光芒是由无数文字组成，文字冲天，像是一面令人高山仰止的峭壁，诵念之声也自嗡鸣，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念诵。

&esp;&esp;光芒中，岑伯踏着这垒垒的文字而行，像是行走在书海之上。

&esp;&esp;他不再是驼背老人，他越走越高，也越来越年轻，像是满腹经纶诗华的贤者，却无从施展抱负，只能远离尘世。

&esp;&esp;他渐行渐远渐无书。

&esp;&esp;终于，岑伯与他的文字一起，消失在银河霄汉之间。

&esp;&esp;可惜这一幕，苏云无法看到。

&esp;&esp;远在数百里外的朔方，琼楼入云，大厦林立。

&esp;&esp;裘水镜站在朔方城最高的楼宇之上，遥遥看到光幕逆行如流水，从地面升起，升上高空，他不禁动容。

&esp;&esp;“性灵皎皎，光辉如明月之华，文字如垂丽天象，元朔国四大神话之一的儒圣，放下了一生的执着，离世归了神道。”

&esp;&esp;裘水镜遥遥举杯：“岑圣人走好。”

&esp;&esp;花狐偷偷张开眼睛，瞥了瞥天空，岑伯已经离开，他这才松了口气，骨碌爬起来。

&esp;&esp;苏云找到那根绳索，道：“花二哥，到这里来。咱们顺着这根麻绳爬到夜市里去。”

&esp;&esp;“那根绳，是岑老鬼的上吊绳……”花狐瑟瑟发抖，这句话没敢说出口，硬着头皮来到苏云身边。

&esp;&esp;苏云提醒他道：“二哥，你抓住绳索，这绳索会自己带着我们进入夜市。”

&esp;&esp;花狐抓住麻绳，突然只听呼的一声，那绳索竟然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疯狂向天上生长！

&esp;&esp;花狐耳边只传来呼呼的风声，再低头看去，别说柳树，即便是夜色中的天门镇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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