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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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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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陆文放回来得很快，快马加鞭，平日六日的路程，他只用三日就到了。

&esp;&esp;他直奔庄子，掀了门帘瞧见妹妹正坐在蒲团上烹茶，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esp;&esp;苏惜惜听到动静，侧头瞧了他一眼，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眼睛泛着红血丝，眼底青黑一片，瞧着竟是没怎么休息。

&esp;&esp;苏惜惜神色微微动容，却很快回过神来，朝外面喊了一声，“青荷，带大爷到房中洗漱。”

&esp;&esp;待人走了，她又吩咐婆子准备热饭热菜。

&esp;&esp;待陆文放酒足饭饱后，苏惜惜已经将茶具都收拾了，正拿着针线筐子绣帕子。那帕子是青色的，比女儿家用的帕子要大一截。她正在绣字。

&esp;&esp;她坐姿优雅，神情专注，奇迹般地，陆文放焦躁的心被她安抚。

&esp;&esp;“妹妹，你为何一直不肯告诉我？”小四写给陆文放的信里，已经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esp;&esp;刚收到信，他差点要崩溃。生怕父亲不肯遵照约定将妹妹处决了。

&esp;&esp;好在父亲还顾念着骨肉之情，没有动手。

&esp;&esp;苏惜惜放下手中的针线，拨弄着茶几上的香炉，待空气中的香越来越浓了，才缓缓抬眼，反问他，“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esp;&esp;陆文放喉咙哑住，是啊，告诉他，他能为妹妹报仇吗？

&esp;&esp;“你有姨娘在她手里，投鼠忌器，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她那如樱花般娇艳的唇轻轻开启，吐露清冷又刺耳的事实。

&esp;&esp;陆文放心中涌起一阵愧疚，是啊，哪怕他现在已经是举人，他还是那么没用。

&esp;&esp;他正暗自伤怀着，她重新拾起针线，开始缝起来。

&esp;&esp;屋子里，好像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诡异地安静。

&esp;&esp;就在这时，青荷从掀帘子进来，“奶奶，大爷，陆老爷来了。”

&esp;&esp;陆文放立刻站起身，冲着刚进门的陆老爷行了一礼。

&esp;&esp;陆老爷背着手，微微颔首，看向一直端坐着不动的女儿。

&esp;&esp;哪怕这女儿跟何姨娘长得很像，陆老爷依旧没法从她身上找出熟悉感。

&esp;&esp;现在见她目无尊长，他心头蹿起一股怒火，自己坐到正首，指了旁边的位子让儿子坐下。

&esp;&esp;陆老爷看向陆文放，表情有些僵硬，“为什么你找到你妹妹，不告诉我？”

&esp;&esp;陆文放不答反问，“告诉爹，爹会怎么处置妹妹？”

&esp;&esp;处置这个词用得极妙。常理来说，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陆老爷应该高兴。但是这个女儿曾经在京城做过名妓，对陆家而言，太过丢脸。

&esp;&esp;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将这个女儿认回来。

&esp;&esp;为保家族声誉，极有可能会把人默默处置了。

&esp;&esp;陆老爷如鲠在喉，也没打算跟儿子翻旧账，而是敲了敲桌面，“你将她找回来了，却害了你大哥和三弟。你心里就不愧疚？”

&esp;&esp;陆文放对大哥和三弟的死其实并不在意。他们与嫡母沆瀣一气，没少欺负他。死了也就死了吧。愧疚？那是不存在的。

&esp;&esp;他淡淡地看了陆老爷一眼，“爹想说什么？”

&esp;&esp;二儿子这不以为然地态度彻底激怒了陆老爷，他勃然大怒，举起桌上唯一的香炉就想往儿子身上砸去，在看到儿子那双执拗幽暗的眼睛时，他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几寸。

&esp;&esp;香炉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esp;&esp;陆文放沉默地看着他，像只发泄愤恨的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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