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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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后来为什么不当了？

&esp;&esp;手机响铃打断徐澄猜想，陌生的南川号码发来短信，【风絮你能去的地方只有姑姥家，徐澄，别逼爸做得太绝】

&esp;&esp;可怕的最后期限，如期来了。

&esp;&esp;徐澄索性把打回去电话，“爸。”

&esp;&esp;徐正清沉默一阵，说：“这些年我事事顺着你，要月亮不摘星星，可你怎么回报我的？离家出走是我养育之恩的回报，徐澄，我耐心有限，后天是你和秦禹的婚礼必须回来。”

&esp;&esp;徐澄不甘示弱：“我会离家出走，全是你逼迫的，哪有父亲明知是火坑还让女儿跳的？”

&esp;&esp;徐正清：“秦禹有商业头脑，又是秦培最喜欢的孩子，未来秦氏集团的继承人，和他结婚，荣华富贵你一辈子享之不尽，这叫火坑？”

&esp;&esp;徐澄说：“我亲眼见过秦禹和两个女人一起结婚吗（四）

&esp;&esp;结束漫长而沉重的谈话，周南荀去医院，找主治医生要张凤霞最近的检查结果，医生说：“老人运气好病发现得早，但她拒绝治疗，拖这一年多，已经出现扩散，再不治，大概坚持不到年底。”

&esp;&esp;周南荀和医生道了谢，从门诊出来，直奔停车场，上车没马上开走，他按下车窗，点燃一根烟。

&esp;&esp;干冷的风吹进车内，乱了头发，他毫无察觉，手肘拄着方向盘，拇指和食指、中指搭落一起捏着烟，目视前方，一口口吸烟。

&esp;&esp;天色暗沉，白烟顺着车窗在冷风里散尽。

&esp;&esp;周南荀如墨般浓黑的眸，盯着车窗前的来往人群，看见的却是以往的旧时光。

&esp;&esp;换季张凤霞夫妻给他买新衣服，节假日包饺子，过生日买蛋糕，上学给生活费，当真拿他当亲人一般对待。

&esp;&esp;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esp;&esp;这份恩情，已融进血液无法割舍，周南荀没有理由不去回报。

&esp;&esp;他当即做了决定。

&esp;&esp;山路蜿蜒，树木枯黄，白色suv在呼啸的冷风中穿行，稳健快速，十分钟后停在一座没有石碑的坟前。

&esp;&esp;下车的人，一身漆黑，眸色冷淡。

&esp;&esp;周南荀走到坟前，拔掉坟周枯草，拿铁锹给坟头填几锹土。

&esp;&esp;做完这些，他从车里拿下一束花放在坟前，清新的花香混在冰冷的风里。

&esp;&esp;周南荀在坟边坐下，脊背靠着还没完全解冻的土，寒气像一根根针扎进皮肤。

&esp;&esp;他忽然想起父亲的尸体也是这样冰冷。

&esp;&esp;二十年前的冬天，八岁的周南荀被老师喊到教室外，交给一位警察叔叔。

&esp;&esp;那叔叔没告诉他去哪里，只沉默地开车，下车见到殡仪馆几个字，他还是茫然的，直到瞧见父亲裹着白布的尸体，才恍然明白怎么回事。

&esp;&esp;扛着他奔跑的温暖身躯，变成一具冰雕。

&esp;&esp;尸体在山里被发现时已经冻了一夜，父亲发丝雪白，睫毛结冰，每个细胞、每个神经都被冻住，生命永远停在36岁。

&esp;&esp;已经失去母亲的周南荀，在那一天彻底成为孤儿。

&esp;&esp;之后的二十年，他吃着百家饭，野蛮生长，像漂泊无垠的野风。

&esp;&esp;八岁的孩子还不懂世事，长辈们帮衬着将周父的尸体火化，和周母一起埋进周家祖坟，也立了石碑。

&esp;&esp;没多久，坟被人刨开，周父的骨灰被扬撒满地。

&esp;&esp;盗墓贼带着恨意，周家人怕他再来，便把周南荀父母的坟移进不知名小山，不敢再立石碑。

&esp;&esp;现在坟里的周父骨灰只有一点点，是当时周家人从地面捡起的一点放在里面，给周南荀留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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