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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茶香伴随热气袅袅升起时,人的心都好像静了下来,沈希灵自从进入凡间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这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春雨润无声般的温暖,之前沈希灵还在想,薛荼都不会说话,他怎么开解的周昀?周昀跟迟梦潭说,就是跟薛荼呆着,说着心里话,说完了,就被开解了。
有时候薛荼也会跟他比划一些动作,甚至最近薛荼在学字,也能将想说的写在纸上。
但他如何动作,都比不上静静坐一会儿来的效果更好。
静谧中度过了一刻钟,沈希灵开口了。
“待日后你入昆仑丘,想来找你喝茶的人会不少,收拾收拾吧,我们该走了。”
心情平静下来的沈希灵,话说的都比平常要多一些。
走?
比起已经平静下来的收下了,薛荼却因为这一个字,心中掀起了些许涟漪,真的要走了吗?
去走另一条他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可要回桃花村一趟?”沈希灵见薛荼不动弹,以为对方是想回去。
桃花村,这三个字在薛荼听来,恍如隔世。
陌生又熟悉,连记忆中那张鲜活的脸,都已经褪色,那些生生世世的记忆充斥着他原本身为薛荼的感情世界,让他对一切都产生了不自然的陌生之感,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修,会让他感觉到熟悉。
他从沈希灵身上感觉到了从记忆中就长长感觉到的淡漠。
如同佛俯瞰世人的淡漠。
神灵高高在上,与人世并无相连的缥缈与无情,又有着不一样的悲天悯人。
薛荼在沈希灵的注视下,缓缓摇头。
他不想回去,此刻的他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纯粹的他,又为何要回去故地,惊扰他人长眠。
况且老村长一生为桃花村,最后埋葬到桃花村已是得到圆满,他再去也不过是讨人嫌,毕竟被老村长热爱的子民与土地,都不欢迎他这个不纯粹的灵魂。
沈希灵不知道薛荼内心在想什么,他既然摇了头,那就当他真的不想回去了,“也好,前尘已断,不必留恋,日后修行追求大道即可。”
沈希灵不自觉的叮嘱薛荼,要专心修炼。
他的哑病,或许可以在昆仑丘得到治疗,但在没有确切的结果前,沈希灵并不打算说出这件事,给予薛荼希望,万一最后希望落空,那人会更受不了。
薛荼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来时身无长物,走时自然也不必多带什么东西,只穿了一身可以蔽体的衣裳,又将自己原本的破旧衣服包了起来,劳烦周昀派人,埋葬在桃花村附近,就权当是给以前的那个薛荼,立一座衣冠冢。
此刻的他,得到了佛子灵荼的记忆,又怎能还算是那个薛荼呢?
因为有薛荼这个凡人在,周昀让她们留下来吃个早饭再走。
没错,她们这么折腾,已经又过去一夜,此刻天色才将明,处处升起炊烟,属于凡间的烟火气息再次出现。
沈希灵这才觉得有些问题,薛荼为何不睡觉,跑到院子里坐着品茶?
或许是个人爱好吧,其实那个时间也不算特别的早。
沈希灵如果多问一句,就会知道,每天薛荼都会夜夜不眠,喝茶度日,他闭上眼睛就会陷入梦魇,属于佛子灵荼的记忆会一遍遍在他脑海中上演,非要让他记住,成为他自己的记忆不可。
他不愿意一次次观看他人的人生,也不愿意听从记忆中自己的决定,继续那无望的第十世轮回,又或者是入佛宗,再次修炼,再历十世。
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的人,不是那个天生为佛所生的佛子,他会恐惧不安,会怀疑自己。
“他的面色很难看啊,看来是之前的伤还没有好全,等回去后带他去陈酒那边看看吧。”
迟梦潭见到薛荼的时候还吓一跳,之前薛荼就瘦,现在更瘦的离谱了,整个人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他本来就长得清俊,而今面上添了三分病气,叫人瞧见就心生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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