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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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第2页）

&esp;&esp;新娘擦去短刀上淋漓的血，微笑着道。

&esp;&esp;为君丹青台上死（十七）

&esp;&esp;穿着简素长衫的青年手里提着一只药篓子，不疾不徐地从巷口走进来，泥土夯成的道路凹凸不平，因为连日放晴，每走一步都会荡起许多尘土，很快就将人的衣摆染得灰蒙蒙一片。

&esp;&esp;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最后一户人家前，抬手正要敲门，动作却忽然顿住了。

&esp;&esp;保持着举手的姿势，青年的双眼落在门前，自己的脚下，那片凌乱无序的尘土，忠实地记录下了数不清的杂乱脚印。

&esp;&esp;……这里只居住了他们三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数量这样繁多又各异的脚印。

&esp;&esp;最可怕的是，脚印的方向都是朝前的，没有一个朝外。

&esp;&esp;也就是说，有很多人进去了，并且……他们没有一个出来。

&esp;&esp;青年缓缓放下了手，捏着药篓子的指节紧缩，关节泛出了青白，和煦微风适时地吹拂过小小的院落，带来了某种不详的气味。

&esp;&esp;很淡的铁锈味，混杂在干燥的尘土和浮动的脂粉香气中，微弱得像是一个错觉。

&esp;&esp;最好的选择是假作什么都不知道，从容地转头离开，假如院子里有埋伏，那附近肯定已经被重重包围，立刻想办法脱身是最明智的。

&esp;&esp;但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谢饮玉”，是敢用性命去为天下人寻求一个真相，敢只身前往漠北苦寒之地，受流放之苦追寻事实的人，这样一个将理想和信念置于最高，重视虚无缥缈的东西甚于一切的人，会怕死吗？

&esp;&esp;他会怕死到，明知跟随陪伴自己的家仆就在院内生死不知，而只管自己逃命？

&esp;&esp;谢琢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褪去脸上用于伪装的恭谦笑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将门重重一推。

&esp;&esp;院门没有锁，被他一碰就应声而开，嘎吱一声短促轻响，挟裹着银铃般的笑声灌入他耳中。

&esp;&esp;几只手从一旁伸出来，争前恐后地攀附上他的身体，用不容挣扎的力道将他拖拽入院中，好像生怕他发觉不对转头就跑，这些女孩子们不知道在门后等待了多久，呼吸低微弱不可闻，只等待着这一瞬间院门的开启。

&esp;&esp;一块带着脂粉气息的手帕快速捂上来，想将被挟持者未脱口而出的求救声堵死在喉咙里，但手帕尚未触及到对方的皮肤，被姐妹们死死束缚住的男人忽然微微侧过了头，向着握住手帕的女孩投来了冷淡漠然的一瞥。

&esp;&esp;这个视线令嬉笑的女孩骤然如被掐住咽喉，一种不可名状的寒意侵入了她的肌骨。

&esp;&esp;明明被抓住的是对方，落入红粉骷髅阵的也是对方，将要殒命在此的也是对方，她们的雇主明确说过，她们的目标就是一介书生，出身名门望族，或许粗通武艺，但绝不懂与人搏命的招数。

&esp;&esp;那为什么，她会从这个眼神里得到莫大的威慑？

&esp;&esp;穿着长衫的男人被女孩子们裹挟着推入了院中，地上斑驳的血迹已经被她们用灶灰掩盖了干净，只能感觉到脚下略有些不平坦，谢琢站立在那里，没有反抗也没有呼喊，只是沉默地巡视了她们一圈，平静得完全不像是一个意识到将要面对什么的人。

&esp;&esp;“阿钩还活着吗？”

&esp;&esp;出乎意料地，他张嘴问的为君丹青台上死（十八）

&esp;&esp;京城的四月气温缓慢回暖，行人春衫飘逸，小娘子们用层层华艳的裥裙包裹住纤瘦的腰肢，彩帛飘飞迎风欲举，仿若神妃仙子，郎君则宽衫大袖褒衣博带，护城河两岸踏春行令的车马日日不绝，流觞亭里终日燃烧着炭盆。

&esp;&esp;开春之后，大夏进入了新的一年，去年那些风风雨雨都被年节给洗去，成了贴在回忆里薄薄的字画，被风一吹就要腐朽碎裂，百姓们照常过着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偶尔听听京都名门的郎君们是否又有了新的动向。

&esp;&esp;最近都城里最值得看的热闹莫过于诗礼簪缨的王氏族长因病乞骸骨，一封奏折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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