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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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2页)

&esp;&esp;“哦,你就是那个有个很能喝外国女朋友的李穆李老板啊!”路司令恍然大悟,“不错,年轻有为。今天来是商量猪肉的事情吗?”

&esp;&esp;有个能喝的女朋友这究竟有什么为了!李穆还是弄不懂。正想回话,田鹏已经抢着说了:“就是李老板请我吃了好几回,我不好意思,回请他一顿。”

&esp;&esp;“去,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凤凰不落无宝地,要不是能弄钱,你小子会请人吃饭?”路司令撇了撇嘴说,“你小子捞点就捞点,可别捞得太过分啊,要不然被人告了状,我也救不了你。”这时候他后面的人接了个电话,上前来在路司令耳边说了一句,“好了,下次有空喝酒,李老板你要把你女朋友带出来啊,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女中豪杰。我和黄司令还有点事,不打搅你们了。”

&esp;&esp;“你忙你忙!”李穆和田鹏连忙说。

&esp;&esp;把路司令送了出去,田鹏回到房间里面,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这个混账王八蛋,要钱就属他要得厉害,还和我说什么别捞得太多!我捞得钱一大半都给这个王八蛋弄走了!”看了李穆一眼,就和他解释说,“这个路司令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管着我的副司令,整天想要向上爬,到处钻营,冤枉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想升官你去集团军啊!跑省军区来干什么?他花冤枉钱不要紧,还硬逼着我们下边的给他做贡献,弄得我们不知道多难做。”

&esp;&esp;“我记得你说路司令管着基建?”李穆问。

&esp;&esp;“是啊,你想分一杯羹?这个不是说不行,不过很困难啊。”田鹏吊高了卖,“你知道我们军队里面,关系户就和耗子一样,那叫一个多,能赚钱的生意,如狼似虎的全扑上来。不说别的,就说李老板你现在这个猪肉生意吧,以前按照合同价供猪肉没钱赚,那些关系户一个个都摇头不干。现在一看猪肉价格降了,每天都有人找我说情,让我把猪肉交给他们做。我都和他们说你们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合同都签了,没门。好不容易才把他们骂走的呢。可是上头老有人帮这些关系户说话,我也不知道能顶到什么时候。”

&esp;&esp;想要做多几年吗?多给回扣吧!田鹏恨不得把这句话说出来。看看李穆没什么表示,田鹏就继续说:“猪肉是李老板你下手早,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驱使,所以能到手。基建这种最肥的生意,还没出方案,军区几个头头讨论的时候,风声就到处都是,人家那时候就下手了。哎,做一单军产住宅,比做其他什么都好啊!说起来,我们军区最近有几栋房子要落成了,李老板有没有兴趣?内部价只要5000块钱一平方,地点很不错,离市中心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有我们军区发的证,到时候要过户,也不用找什么房管局,也不用交过户费,买家卖家在我们军区这儿登记一下就行。”

&esp;&esp;军产房,虽然听着不是很靠谱,不过李穆知道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上一辈子李穆也炒过军产房,5000一方买进来,一年后7500一方卖出去,看着涨幅不是很多,不过因为没有过户的税费,也没有维修基金什么的额外费用,赚到的都是实打实的。“其实是这样的,我在虹井路那边有一块地,和市政府买的,”其实是王市长白送的,不过他做来做去,不知道怎么弄得,账面上就变成李穆花了4000万买了那块地,“上面有几栋楼房,似乎是你们省军区的产业,我就想着能不能商量商量重建一下,建好了大家分楼,有什么条件都好谈……”

&esp;&esp;“虹井路?”田鹏立即回答说,“那块地我知道,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啊。”

&esp;&esp;“老大难?”李穆问。他一直以为是省军区看市政府不顺眼,故意留难呢,没想到连军区内部都认为是老大难?他一直以为军队内部是令行禁止,上面点了头,下面愿意要执行,不愿意也要执行的呢。

&esp;&esp;“是啊,那个地方啊,原来是训练场,后来转了变成军属的宿舍和招待所,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各部门民兵兵役动员各个办公室都有家属在那儿住。别说重建,就是收电费水费这种小事,都困难的很呢。现在那些楼,很多都是军区先垫付水电费,然后再向住户收。光是水电费,每年都要亏损十几万。可是你敢给谁停电停水啊?早上停了一个,下午就有人上门来骂了。”田鹏说,“你以为我们不想重建啊,那块地那么大,建筑又旧,破破烂烂的看着都觉得碍眼。我们自己想重建都做了好几次计划了。可是那些家属这个提意见,那个提要求,加起来大伙儿一看,开发根本就无利可图,谁都不肯去干。”

&esp;&esp;又要喝酒

&esp;&esp;“原来是这样啊。”李穆这才明白为什么王市长会把这块一万多平米的地送给自己,原来不但是烫手山芋,还是一块吃下去也消化不了的没营养山芋,“现在那边的建筑这么旧了,住的人都不怎么舒服吧?要不我重建了以后按照原来的面积给新建的楼?”那块地上面的建筑,加起来一共是2、3万平方,全额拨付回去,压力很大,不过勉强也可以赚一点。

&esp;&esp;“别说1:1返还,我们上次找来的老板,都和他们谈过1:12了。可是人家胃口大得很,张口就是1:2,1:3的,100平米的普通房子,人家要求返还300平米的复式,还要装修好了的呢。”田鹏说,“还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听,把人家老板气得半死,连前期投入那上百万都不要了,扔下一句话,你们这些人就活该住在旧房子里一辈子。我怎么劝,人家都不肯做了。”

&esp;&esp;这当然不肯做啊,两万多平米一比二就是四万多五万平米,那块地一共才一万平多一点点,光是赔偿的容积率就要到5了,一般这种地方的住宅,规划局给的容积率就是4左右,重建好了全给过去都不够,这还没算建筑费用,有谁肯干啊!“就没得商量吗?”李穆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多人一起发傻吧?守着旧房子专门提出一些不可能实现的要求来?

&esp;&esp;当然傻的不是没有,就好像那个占着10平米公众厕所却要求300万赔偿金的老头,可这毕竟是少数。李穆搞拆迁,两万多平米的土地上好几百户人家,这样的钉子户不过3、40家罢了。经过李穆的耐心劝解,现在完全一点签合同意向都没有的,不过是一二十户40多人。两万多平米的建筑面积,扣去几家招待所酒楼,差不多就是200户人家,总不能个个都是钉子户。

&esp;&esp;“要不说这事难办呢。”田鹏压低了声音说,“你也知道,这共和国能建立,我们军队绝对是劳苦功高啊,可是为了改革开放搞经济,国家对我们是有亏欠的,也就是这几年才好了一些。前些年,一个实职的团长,一个月才能拿个2000块钱,够干什么啊?福利也不行要房子没有,小孩子要上学自己去弄,老婆要干活?没职位!我们这些穿军装的,为了国家还能忍一忍,可是家里的不识大体,自家受苦受穷受辛苦,别人家升官发财,只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挨了这么十几年,个个肚子里都是一股怨气。”

&esp;&esp;“原来如此。”李穆这才明白。那么这个项目还能不能干啊?把军产那一万平米的地剔除出去,剩下的还有两万平,可是被军产的地分割开了,很难做设计啊。不过要是真的没办法,也只好那么做了。反正这一万平米的地是王市长白送的,就算李穆搞不定,也不会亏本,就是王市长那儿有些难交代罢了。王市长把地送给李穆,如果成功开发,少不得李穆还要给王市长送几千万给他私人用……算了,到时候倒贴几百万过去,应该能揭过去了吧?

&esp;&esp;“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田鹏一看李穆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打退堂鼓,连忙给他鼓劲,“这些军产基建什么的事情,是路司令管的。要是能在路司令那儿拿到许可,让军区下个公文,在派人配合你做事,那些军属再横,也不能不服从上级的命令啊,要不然他们的丈夫儿子还想不想在军队里干了!”派人配合,这人当然就是他田鹏,到时候上下其手,肯定能够捞一大笔。现在的社会,最肥的生意莫过于房地产,田鹏眼红很久了,可是都没能插上手,这次终于有了机会,可千万千万不要错过了。

&esp;&esp;“那要怎么样才能从路司令那儿拿到许可呢?”李穆精神一震,终于找到门路了。

&esp;&esp;“这个八字都还没一瞥呢,你着急什么。”田鹏一看李穆来劲了,又吊高了卖,“房子虽然是我们省军区的,可土地不是,土地是地方的。你先去把土地的问题搞定再说,要不然路司令谈都不和你谈。”这块土地想开发的人不少,可总是不成功,除了军属难搞以外,房产土地归属不一致也是一个难点。省军区自觉级别比省城高,省城又对军区上级对下级的语气很不忿,协调起来非常困难。

&esp;&esp;为了让李穆安心,他还说,“因为这个地方是军产,估计国土局那边也会有准备,到时候你使劲往下砍就是了,我估计5、6千万就能下来。”其实那里有这么容易呢,这附近的楼房公价是每平米一万三四左右,土地价格就得参照这个来。要是价格太低了,纪委就该找国土局的谈话了。田鹏找过几个老板去谈,国土局最低的也开价8千多万,后来用尽了关系花了不少钱,才砍到6千万。

&esp;&esp;“这个……协调完之后呢?”李穆问。

&esp;&esp;“你和省城的国土局谈妥之后,我可以帮你把路司令约出来吃饭。正好路司令不是想见见你女朋友艾莉丝吗?找这个由头再好不过了。”田鹏说,“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路司令这酒可不好喝啊,他自己不怎么能喝,可就是喜欢灌别人,哪里像我们这样光明磊落的。”喝酒还是小事,关键是路司令不但喜欢灌人喝酒,还喜欢把人灌醉了谈生意,很多人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无数条件,又要喝酒(2)

&esp;&esp;说话间路司令到了,李穆和田鹏急忙去停车场迎接。路司令只带着一个司机,连秘书都没带。按照他们军区的规矩,司机不上席,另外自己找地方吃饭,但是要收一个红包。李穆第一次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司机不是领导的心腹吗?再说我们的军队不是最讲究官兵平等的?就算是王市长的司机,一般也是上席的啊,最多不过是另外一桌罢了。田鹏回答说官兵平等是平等,但总有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加平等,军队里就这风气。

&esp;&esp;不过换算一下,军区司令是省委常委,毫无疑问是省级干部,副司令也算是副省级了吧,比王市长还是要大那么一两级的。这么一想,李穆就心平气和了。当然,他也更加激动了,副省级干部啊!他只认识一个,就是王市长的叔伯兄弟,还是坐着冷板凳的。现在好不容易又认识了一个,还是正当政的呢!

&esp;&esp;一坐下,路司令就看着艾莉丝对李穆说:“这个就是你那个很能喝的外国女朋友啊?真不错!好!好!”说着他朝秘书招了招手,那个秘书就拿出一个帆布袋子来,里面全是黄橙橙的五粮液——黄的不是玻璃,而是里面的酒。拿出一瓶酒打开,倒出来的时候,那些酒都有些胶质化了。“大家来尝尝,这是放了15年的陈酒。”

&esp;&esp;要是杨局长在,看到这些酒不知道有多开心。不过李穆对酒没有什么欣赏能力,闻了闻,舔了舔,也不过是酒味而已。艾莉丝倒是咕咚一声灌了下去,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喝完了还说:“嗯,有点苦。”

&esp;&esp;“有点苦?”路司令愣了愣,自己也喝了半杯,“真的有点苦,这是怎么回事啊?”

&esp;&esp;“不知道呢,”路司令的秘书回答说,“我们是第一次开这种放了15年的,以前喝的都是十年的那种。”

&esp;&esp;“哎,那这酒还能不能喝了啊?”路司令问。

&esp;&esp;“不知道啊,要不我去问问别人?”秘书说,

&esp;&esp;“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何用!”路司令有些生气地说。

&esp;&esp;“那个……那个……我认识一个酒仙。是省城规划局的杨局长。他对酒最精通了,”秘书说,“我现在就请教一下好了,他应该会知道为什么酒发苦的。”

&esp;&esp;“那个杨光头?”路司令哼了一声,“他算哪门子酒仙啊,捧着茅台当宝,五粮液都不会喝,真是肤浅!要不是当年总理喜欢茅台,我们的国酒就是五粮液了,可惜啊。”白酒分为酱香型和清香型,路司令就是个清香型的,完全看不惯酱香型的茅台。

&esp;&esp;“那……”秘书拿着电话,“还叫不叫杨局长啊?要不我叫小廖送几瓶别的过来?”

&esp;&esp;“当然叫了,我看他能说出什么谬论来!快一点啊!”路司令说,“另外叫小廖送几瓶剑南春过来,最好的那一种。今天真是霉气。”

&esp;&esp;秘书去打电话了,路司令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穆说,“真是不好意思,这酒是15年前放入库房的,最近才开封,今天还是第一次喝呢。”其实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启封的,想要凑够20年才开地库。没想到10年陈的酒很快就喝完了,没法子只好提前启封那个15年的地库。可是开了一喝,却是这个味道。

&esp;&esp;很快杨局长就赶过来了,看见李穆打了招呼,然后端起酒杯看了一会儿,轻轻的喝了一口,边喝边摇头,“酒是好酒,也放足了15年,可惜就是放的时候没有放好,见了光,所以有些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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