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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就辛苦你了。”黄舒华说,“我们先走了啊……煮的时候多放蒜头。”
&esp;&esp;天越来越黑了,其实这才下午四点多钟,可却黑得好像是晚上六七点的时候一样。眼看就是又一场大雨要下起来了,李穆急忙把东西都收拾进去场长办公室里面。说是办公室,其实主要是黄益在这里的宿舍,隔成两间,外面摆了一张办公桌,里面是一张床,被褥齐全,还有电饭锅热水壶什么的。那个电饭锅不是很大,李穆正盘算着干脆赶在下雨之前开车出去算了,艾莉丝现在住的地方有冰箱,把这些东西带去艾莉丝的公寓放冰箱里面慢慢吃,安琪就进来了。
&esp;&esp;“安琪小姐,你怎么还在啊?”李穆问,“我以为人都走光了呢。”他也不好意思叫安姐姐什么的,谢夫人不让叫了,只好连名带姓叫安琪小姐,不过这么一听起来就好像是商业场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称呼一样。
&esp;&esp;“我想和你说说话。”安琪说。
&esp;&esp;“嗯……安女士,”李穆决定换成这样称呼,“就快下大雨了啊,你是坐谁的车来的?”
&esp;&esp;“我自己开车来的。”安琪说,“我也会自己开车回去。你不用管我的。”
&esp;&esp;“哦,安女士自己开车来的啊。”李穆说,“那块玉牌……”
&esp;&esp;“那块玉牌我卖给何主任了。你啊,还是年青,做生意的时候,太过毛躁了。你卖给老谢那块玉牌……你卖得太便宜了,没拿到的利润就等于是亏损。我一看就知道是清朝早期的平安无事玉牌。老谢以为是明朝的,其实是清朝的。明朝没有控制新疆那一片玉产地,和田玉的原料很珍贵,都是做随型件,不会大动干戈雕成玉牌的,浪费的原材料太多了。”
&esp;&esp;什么清朝的明朝的,那明明是本朝的好不好……李穆心里面想着,这是卢思雅弄出来的假货。不过话又说回来,卢思雅做的这块玉牌已经骗过了谢校长、安琪、何主任三个人了,难道卢思雅的手艺真的这么好?还是说谢校长他们几个都是半桶水?看来和卢思雅一起造假古董这个生意干的过啊。“那块玉牌……”
&esp;&esp;“那块玉牌价值7,80万的,而且还很有升值空间。我是没办法要着急出手,所以才60万卖给何主任。让那个猥琐的胖子占了便宜。”安琪一副内行的样子说,“你25万卖给老谢是卖便宜了。不过你自己也知道的吧?你后来还想要回去。”
&esp;&esp;李穆的确是想要回去,不过是为了避免安琪吃亏。“我对玉器的事情不太懂。”都这样了,李穆只能这么说,先把自己置身事外。到时候何主任发现了蹊跷去问安琪,安琪肯定会全部推给李穆的。
&esp;&esp;“不懂的行业就不要做。”安琪说,“幸好这一次肥水没有落到外人田。”
&esp;&esp;说起肥水,李穆就想起了这个词指代的东西——排泄物。有个笑话说刚解放的时候,两父子抬着大粪去肥田,父亲不小心摔倒了,大粪撒得满地都是。儿子赶紧去扶,父亲就骂:“别管我,先抢救公社的大粪!”李穆现在的排泄物也差不多是同一个待遇,现在他每天都去黄益在大学里的实验室提供排泄物,这些排泄物用营养液冲开溶解,每一滴都被黄益和他的学生们仔细研究。为了避免收拾自己的排泄物和拿着排泄物招摇过市,李穆都是忍着到他的实验室去的,这么几个月下来,排泄倒是规律了很多。
&esp;&esp;“其实……嗯……”李穆在烦恼要不要说实话,要是不说,这是爆出来就不好收拾了。可要是说了,这事同样不好收拾。不过……管他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时候就算是告诉安琪了,她也不会相信的。“那块玉牌其实是我朋友的。”李穆说,“来路可能有些问题……”
&esp;&esp;“你别和我说这个,这和我没关系。”安琪说,“他的来路有问题是他的事情。我是从你手里买的,所以我的来路没有问题。这种事情你以后不能和别人说,明白吗?只有卖假货的才会和别人说我这东西来路有问题,所以便宜点卖给你。你以后卖东西,不管是什么来路,就要坚持说这是我祖传的,差一点也要说是我朋友祖传的。”
&esp;&esp;问题是我这就是假货啊!李穆在心里面呐喊。“要是安女士你喜欢的话,我那朋友手里还有其他的一些古董。”李穆说。既然安琪这么执迷不悟的话,干脆换一个方向算了。李穆也想认识多一点这个圈子里面的人,为以后用古董抵押来贷款做准备。现在李穆只认识卢思雅一个做古董的,这是很危险的,很容易就会上当的。
&esp;&esp;“我现在可没空帮你卖古董。”安琪可不想惹什么麻烦事,那个李穆的朋友什么的,一听就是满身都是麻烦的人物,“我也不想去认识你的朋友。不过要是你手头有东西,价格又合理的话,我可以帮你买下来。”
&esp;&esp;“现在我朋友手头有一个明朝的石碑,不知道能值多少钱?”李穆趁机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先从安琪这里得到一个大致的估价,再对比卢思雅给他的价格,就能粗略的知道,卢思雅办事究竟靠谱不靠谱了。如果卢思雅在这种小事上面都想骗他,那么李穆以后就要找别人合作了。不过李穆自己知道自己是外行人,外行到额头上刻着‘钱多人傻’不骗就天理难容那一种……所以李穆决定,如果卢思雅骗的不是很多,李穆就原谅她。(当然,就算卢思雅在这种小事上面没有骗李穆,也不能担保以后再大生意上也不骗李穆,李穆还是会小心的。)
&esp;&esp;“你就这么说,神仙都估不出来!”安琪说,“是谁刻的?刻的文字是什么?写得好不好?清晰不清晰?石碑有多大?保存状况怎么样?这些不弄清楚,谁知道能值多少钱啊?如果是石匠随便刻的墓碑之类的东西,你扔大街上都没有人会捡的。”
&esp;&esp;“大概……大概这么大吧。”李穆用双手比了一比,“字迹有些模糊,刻家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什么的。”
&esp;&esp;避雨
&esp;&esp;“不看到实物,我说不出来。”安琪说,“我对书法也没有什么研究。”
&esp;&esp;“那我到时候拿到了实物就给你看看。”李穆说。
&esp;&esp;这时候天空中忽然亮堂了一下,云层中冒出一道闪电,跟着轰隆一声巨响。安琪浑身一颤,扑到李穆怀中。在李穆怀里呆了不到一秒钟,安琪就放开了李穆,坐回原来的位置,满脸通红地说:“对……对不起。”
&esp;&esp;“没什么,很多人都怕打雷。”李穆回味了一下抱着安琪的感觉……软玉温香满在怀,李穆觉得古人这一句形容十分的贴切。艾莉丝身材比安琪好,可是味道就冲了点。
&esp;&esp;打完雷之后刷的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和雨点之间密集得连成了线,敲在竹林之间,发出很大的声音。往外一看,满满的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其他什么都看不见。雨下的太大,雨水从窗口和门边撇了进来,李穆只好把门窗都关上,幸好雨水把热气都带走了,关上门也不会难受。一边下雨,一边雷声也没有停歇,或远或近的响雷不断炸开,安琪听到一声,脸色就变白一分。
&esp;&esp;这时候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在对面山头,紧接着就是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雷声,安琪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李穆的右手,没有放开。“我一味的催你还钱,还说那块平安无事玉牌应从你手里抢了走,却又转手卖给何主任,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吧?”安琪紧紧地抓着李穆的右手问。
&esp;&esp;“我没有这么觉得。”李穆说。除了被抓的很痛之外,他只是觉得安琪是一个口中大义凛然但实际唯利是图对伴侣没什么感情的人而已,这样的人李穆见的多了,商界里面到处都是,特别是那些号称儒商或者文化商人的,基本全都是这样,所以李穆也是见怪不怪了……当然这样怕打雷的,李穆倒是没怎么见过。也不知道安琪是不是假装的,她如果真的怕打雷,就不应该在这么一个云雨天自己一个人留在农场里面,天色这么暗。是人都能看得出来要下雨了,这个季节,凡是下雨都一定会打雷的……难道安琪是别有用心?
&esp;&esp;“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安琪看着李穆的眼睛说,“我爸早死,我妈在一间很小的工厂里面做会计,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工资,还经常拖欠。我妈就把她的专业知识应用到家里来了,用了一分钱都要记在账上。她还教我也这么干,当别的小朋友玩洋娃娃和捉迷藏的时候,我则只有账本——那是我妈从工厂拿回来的报废账本。我在这些账本上面仔细的记账,算自己名下的资产有多少……我没有零花钱,不过我还有课本、红领巾、笔盒等等,很快我就发现了这里面的乐趣,资产上升了,我高兴得要死,资产贬值了,我就难过。所以我用铅笔的时候,就算只剩下一个头,我都要绑上去,一定要全部写完才罢休。我也不用圆珠笔,买笔芯太浪费了,我用不会浪费的钢笔。还有课本,每年课本发下来,我就用废纸把课本抄一遍,上课就用这个抄本。到现在,我的小学课本还和新的一样。”
&esp;&esp;“这个爱好真是……额,真是珍稀。”李穆本来想说奇特,有打算改说稀少,但都觉得好像有点冒犯,最后只好改成词不达意的珍稀。
&esp;&esp;“本来我是想去读师范或者中专,早点出来干活养家。”安琪说,“我妈说我读书成绩好,一定要我考大学,还拼命出去赚钱,给我积攒学费……洗碗,扫地,什么都干。后来我考上了省城大学,我妈也累病了。”
&esp;&esp;“这个……真是……”李穆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又要去上课,又要照顾我妈,天天都骑着单车来往市区和学校之间。”安琪说,“多的时候一天跑七八趟,车子都快骑坏了。每天看到家庭账本上面资产飞速的下滑,我妈的身体又一天比一天差,我心疼得好像刀割一样。”
&esp;&esp;心如刀割什么的,李穆没什么感触,也就是李富贵卷款出国的那一阵子李穆心里难过。但是这并不牵涉到人身安全,李富贵也拿了很多钱出去,在国外照样锦衣玉食。不过腿疼李穆是有体验的,在国外李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做运动,有一次心情实在是郁闷,骑车骑了100多公里,秘密
&esp;&esp;外面还在下着大雨,安琪只穿着很单薄的衣服,李穆犹豫了一下,拿着雨伞追了出去。安琪跌跌撞撞的在雨中奔跑,李穆身高腿长,很快追到了人:“安……别淋了雨,拿着雨伞。”安琪不理他,只是一味的往前走。李穆过去拉住安琪,却发现尽管头上已经有了雨伞,她的脸上还是不断的增添水痕,同时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在哭。
&esp;&esp;“别管我!”安琪推开李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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