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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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1页）

&esp;&esp;易蜓听到晏君寻喊的“趴下”，想也不想地扑倒在地面，在抱紧头的同时感受到虚燃弹吐出的火龙晃过她的头顶，发丝上的焦味立刻蹿进她的鼻子里。

&esp;&esp;时山延跃身进来的楼道窗户已经不能用了，他和晏君寻沿阶向上。子弹打碎了他们经过的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持续不绝。

&esp;&esp;“如果你打开了系统监控，”主理系统在耳机里对7-004说，“晏君寻就能看到你的全局部署。”

&esp;&esp;7-004架着瞄准镜，回答：“没关系，芯片运行会干扰晏君寻的正常行动，”他把嚼开的口香糖吐出来，粘稳自己的三脚架，“况且我带来了助手，它会让晏君寻先神经错乱的。”

&esp;&esp;楼道内部的灰尘被子弹惊飞，窗口的雨水胡乱扑打。晏君寻和时山延向楼顶攀爬，雨珠沿着狭窄的楼梯溅到晏君寻的脸上。他眨了几下眼，觉得眼前的画面出现了卡顿。不仅如此，嘈杂的声音直接盖住了他的耳朵。

&esp;&esp;“任务目标正在攀爬，楼顶有射击死角。二号狙击手转移位置，立刻前往a点完成作业！”

&esp;&esp;“哈喽，晚上好宝贝，我刚下班哪。”

&esp;&esp;“公交是不是又迟到了啊？”

&esp;&esp;“妈，你怎么不听人讲话！我都说了不是那回事。”

&esp;&esp;“系统锁定时山延！”

&esp;&esp;“哎呀，怎么下雨了。”

&esp;&esp;晏君寻眼前的监控画面和耳边的声音完全是错乱的，他像是掉进了庞杂的影像世界，每个人都在对他讲话，却没有一个人能对得上口型！这些东西一股脑地灌进来，把晏君寻原本的世界冲散了。

&esp;&esp;时山延一把握住了晏君寻的手腕，把晏君寻提了上去。

&esp;&esp;遮天阴云就压在头顶，冰凉的雨水在楼顶铁皮上急促地拍打，晏君寻的脸颊全湿了。他抹开脸上的雨水，试着用呼吸调节，可是停泊区的监控系统显然出了问题，它的数据库似乎中了病毒，让整个区域画面都是重叠又割裂的。

&esp;&esp;“狙击手在移动，”晏君寻反握住时山延，空出的手骤然指向另一边，“a点侦查哨在200码的居民阳台。”

&esp;&esp;言语间飞弹已经扫射到了两个人所在的水泥台。

&esp;&esp;时山延抬腿踹翻侧面的纳水铁桶，在“哗啦”的倾泻声里看到桶被打穿。对方不再贸然开枪，但是楼道里持枪的行动小队已经追了上来。

&esp;&esp;这栋楼有八层高，紧贴着带有铁丝网的五层旧式民居。

&esp;&esp;时山延拽紧晏君寻，朝前跑时说：“跳！”

&esp;&esp;雨水飞溅在晏君寻的脸颊上，背后的手枪正朝这边射击。他猛地蹿出去，在飞跃一人宽的距离后翻滚在地。这栋五层高的旧式民居顶部全是垃圾，晏君寻爬起身时眼前还是淆乱的画面。

&esp;&esp;但是下一秒晏君寻又倏地伏下身去，喊道：“c点侦查哨在脚底下！”

&esp;&esp;旧式民居的阳台顶棚早被拆掉了，有人徒手攀住边沿，翻了上来。c点侦查队员没有枪，但是他带着kcb77刺刀，这东西结合刀鞘可以当警棍使。

&esp;&esp;时山延率先抱住对方肘部，把对方拽向自己，在跨步的同时用前胸贴对方的后背，这是曲臂绞杀的前提动作。对方谙熟格斗技巧，在时山延跨步时就意图打断他的动作。可是时山延脚下狠踹，强行曲臂套住了对方的脖子。

&esp;&esp;“菜园宝宝开始啦……”

&esp;&esp;“下面进入芯片

&esp;&esp;这片楼顶在暴雨里连缀成浮板，晏君寻在奔跑中有种错觉，仿佛身体和思绪都在往下沉。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不是错觉，芯片影响了他对现实的感知能力，地面正在他的眼前塌陷。

&esp;&esp;这种眩晕感是真实的。

&esp;&esp;大脑是掌控理性的地方，但它很容易被骗过。好比普通人玩vr游戏，虚拟景象真实到一定程度就会干扰人类正常的判断力。在智能系统设计的芯片处理下，晏君寻没有经历过“眼见为实”这种事情。他看到的任何景象，都可能只是大脑被芯片欺骗后的认知。

&esp;&esp;你的记忆告诉你，今早你吃过饭了，但芯片表示没有，它不仅给你提供你没吃过饭的画面，还让你感觉到饥饿。

&esp;&esp;那你究竟吃过没有？

&esp;&esp;这就是所有“晏君寻”面对的困境。

&esp;&esp;晏君寻触摸到地面。难以置信，天上在下雨，而他的触感却告诉他地面是干燥的。

&esp;&esp;失真感正在随着芯片运行越来越严重，干扰他就是赫菲斯托斯的任务。

&esp;&esp;赫菲斯托斯的权限甚至超过了光轨区主理系统阿瑞斯，它负责处理所有系统故障。希腊神话里的赫菲斯托斯造出了机器人，而在北线联盟，“赫菲斯托斯”造出了能在晏君寻身体里运行的芯片，这是它给阿尔忒弥斯的礼物。

&esp;&esp;7-004带着赫菲斯托斯来对付晏君寻，就像是用火点燃了落满树叶的森林。它是“晏君寻”的天敌。

&esp;&esp;晏君寻额前的发是湿的，他必须记牢这件事情！现实世界残存的感知正在降低，如果他被芯片骗到了，哪怕只有一秒，他也会失去抵抗能力。

&esp;&esp;“向前，”时山延觉察到晏君寻的异常，他握住晏君寻的手腕，像是引导，“向前跳！”

&esp;&esp;晏君寻听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时山延的温度，就跟着跳了。

&esp;&esp;两个人从楼顶虎扑向偏矮的雨棚，铁网割破了晏君寻的小腿，他险些掉下去。那一下的疼痛让晏君寻的听觉又恢复了正常，他爬上雨棚，在极速搜寻目标的过程里反复告诉自己，下雨天才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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