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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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esp;&esp;裴廷朝这走了几步，一个水杯就碎在他足下，阻止了他进一步的靠近。

&esp;&esp;二人沉默地对视，这场对峙在汤玉美的惊呼中，各自掩盖了起来。

&esp;&esp;裴廷垂首，顾宝侧眸。

&esp;&esp;汤玉美不知道地上怎么会有碎掉的玻璃杯，她只觉得这样招待客人很抱歉。

&esp;&esp;她对这个年轻人观感很好，上次还帮忙在医院照看了她儿子一整夜。

&esp;&esp;顾宝在汤玉美的连声催促下，终是不情不愿地走到汤玉美身边。汤玉美见他不出声，还拍他的背，叫他喊人。

&esp;&esp;顾宝不想喊，他更恨哥这个称呼。他咳嗽起来，成功地转移了汤玉美的注意力。

&esp;&esp;汤玉美对裴廷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宝宝最近病得挺重的，状态不好，你见谅。”

&esp;&esp;裴廷点点头，客气道：“没事的阿姨，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陪顾宝说会话。”

&esp;&esp;顾宝想讲没什么好说的，却碍于汤玉美，到底没把话吐出来。

&esp;&esp;他和裴廷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不可能跟汤玉美解释。他差点被裴廷强迫的事，更不能说。

&esp;&esp;庭院中静静地，偶尔能听闻鸟鸣。这是个很不错的环境，适合病人静养，如果不是裴廷突然地来了的话，顾宝认为今夜他还是能睡个好觉的。

&esp;&esp;他已经好几个夜晚睡不着了，心情也很糟糕。

&esp;&esp;顾宝抬眼，发现裴廷的气色同样糟糕，或者说比他还像个病人。

&esp;&esp;裴廷迟疑地说：“那晚……”

&esp;&esp;顾宝冷声打断：“别说了，我不想听。”

&esp;&esp;裴廷停了下来，只能毫无意义地说对不起。

&esp;&esp;顾宝根本不想受这声对不起，他转身想走，裴廷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esp;&esp;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就像一串刺痛又强烈的应激反应，深深扎入了顾宝的大脑皮层。他自我防卫地甩开了裴廷的手，大声道：“别碰我！”

&esp;&esp;这些时日的怨气和恼恨，难过与心碎，在见到裴廷后，几乎是成倍增长起来。

&esp;&esp;他恨不得裴廷跟他一样难受，或者比他更难受。

&esp;&esp;顾宝硬生生道：“因为会很恶心，所以别碰我。”

&esp;&esp;他看见裴廷的震惊，瞧见对方迅速惨白的脸色，颤抖又说不出话的唇。

&esp;&esp;顾宝清楚地明白，此刻的裴廷，绝对比他要疼，比他更难受。

&esp;&esp;可是他一点都不好，没有喜悦，没有宣泄的快意，无尽的空虚和难受，叫他不仅自我厌恶。

&esp;&esp;更厌恶仅仅是说出这种狠话，都会后悔伤人的自己。

&esp;&esp;

&esp;&esp;气氛宛如剑拔弩张，却只是顾宝的错觉，现实中裴廷仅仅后退一步，被挥开的手缓慢落至身侧，轻声道：“地上有玻璃，别踩到了，会受伤。”

&esp;&esp;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倒显得他才是那个坏人。

&esp;&esp;顾宝移开视线：“以后别来我家，也不要来学校找我。”

&esp;&esp;他一条又一条的命令，划清界限的意思很明显。

&esp;&esp;裴廷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来前已经构思了许多可能会发生的场面。却没想到，现实远比想象伤人，痛苦翻倍地落在身上，令他几乎无法维持体面。

&esp;&esp;顾宝盯着院子里的盆栽，汤玉美将它们打理得很好。顾宝第一次送裴廷花，就是从上面摘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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