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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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将军！”他这次终于喊住了段胥，段胥回过头来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

&esp;&esp;韩令秋沉默了一下，继而问道：“将军，你从前可曾见过我？大约……五六年之前罢。”

&esp;&esp;段胥的眸光闪烁，他把手背在身后，笑道：“怎么这么问，我们若是从前见过，难道你自己不记得吗？”

&esp;&esp;韩令秋犹豫片刻，咬咬牙答道：“将军大人，实不相瞒，我五六年前受过重伤，脸上留了这道疤，伤好后之前的事情全不记得了。”

&esp;&esp;甚至连韩令秋这个名字，都是收留他的那个人家给取的。他对受伤前的事情，唯有一个极其模糊的印象，似乎有某个人对他说——去南方罢，去大梁，不要回来了。

&esp;&esp;其实他是在丹支受的伤，因为唯一记得的这句话，伤好之后他便从丹支偷逃到了大梁。

&esp;&esp;失去这段记忆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他似乎很习惯孤身一人的生活，也并没有想着恢复。只是在见段胥明珠

&esp;&esp;他的声音很轻，气息绵长，仿佛一声叹息飘过她的魂魄。

&esp;&esp;这一声贺小小让贺思慕愣住了。她惊讶了半晌，才挑挑眉毛问道：“你能看见我？”

&esp;&esp;段胥却没有回应。

&esp;&esp;贺思慕这才发现，段胥并不是在看她，他的目光远远地穿过了她的魂魄，望向她的身后。

&esp;&esp;贺思慕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见关河上空飞舞着的，黑压压的乌鸦们。

&esp;&esp;那些乌鸦如同一场黑色的大雨，因为得了食物兴奋地鸣叫着，围着可怜的胡契人尸体啄食。这场景和她来到凉州府城那天如出一辙。

&esp;&esp;“贺小小……她来了吗？”

&esp;&esp;段胥轻声道，他没有要说给任何人听，显然是这群乌鸦让他想起了贺思慕。

&esp;&esp;贺思慕转过头来看向段胥如深邃海洋的眼底，从初见到现在的种种事情从她脑海中掠过，她的唇角慢慢弯起。

&esp;&esp;“从一开始，你就注意到我了吗？”

&esp;&esp;在落满乌鸦的凉州街头，她提着一只头颅站在那里，因为从那时他就留意了，所以才会把乌鸦和她联系起来。

&esp;&esp;“那么，那天在墓地，你也是故意去找我的？”

&esp;&esp;“然后安排我住在你的隔壁，向我问风，试探我的五感，一步一步地打探我的底细。”

&esp;&esp;贺思慕摇摇头，把玩着手里的玉坠形的鬼王灯，眼里是一片漆黑，而段胥仍然安静地看着关河上空的黑乌鸦群。

&esp;&esp;“胆子真大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可是偏要往危墙下站，就是赌我这堵墙不会塌么？”

&esp;&esp;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她也不需要他回答。

&esp;&esp;段胥突然迈步，他向前走去穿过贺思慕的身体，他对他的部下们说道：“我们该去收个尾了。”

&esp;&esp;他的身体与她的魂魄交错的刹那，她怀里的明珠突然开始震颤，那种不同寻常的震颤令贺思慕愣在原地。

&esp;&esp;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段胥的身姿在士兵之间，在漫天魂火里留下一个黑色的剪影。

&esp;&esp;——思慕，姨母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看这个明珠，它会一直追随你的魂魄，你可以随时用它联络我。待我死后，你也可以用它来联络我的血脉。

&esp;&esp;——这里面还有一个特别的咒文。你不是问我做人是什么感觉么？这个咒文可以让你从结咒人那里借用五感。若它遇到了能承受和你连结的人，自然会告诉你的。

&esp;&esp;她姨母的声音仿佛穿越了三百多年的时光在她耳边响起。

&esp;&esp;能够和她结咒的人。

&esp;&esp;能够让她借用五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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