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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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是的……奴家……”

&esp;&esp;贺思慕不等她说完，便唤道：“关淮。”

&esp;&esp;她说这两个字时语调与平时不同，仿佛声音之中蕴含了不可见的力量，如同拉满释放的弓弦激荡起空气。

&esp;&esp;话音刚落，便又有一阵青烟吹起，一个老者从青烟中落下。

&esp;&esp;只见这老者满面皱纹，身材佝偻，须发皆白，且长可及地，以人间样貌来看至少百岁。他被叫来前似乎正在梳发，头发束了一半另一半乱乱的垂在地上，不仅滑稽还挡了视线。

&esp;&esp;“王上！关淮在此！”他慌慌张张地弯腰行礼，声音过于高亢而走音，活像个破锣。

&esp;&esp;“鬽鬼殿主，我长得可像是这棵树？”

&esp;&esp;贺思慕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关淮一撩头发，才发现自己拜的正是一棵黑黢黢的槐树，那槐树张牙舞爪地仿佛也在嘲笑他。关淮连忙转过身来，还险些被自己的头发绊了一跤。

&esp;&esp;“王上，恕老臣老眼昏花……”

&esp;&esp;“鬽鬼殿主头发已经长到误事的地步，不如剪了去吧？”

&esp;&esp;关淮立刻抱住自己的头发，口中止不住道：“使不得使不得，王上也知道，咱恶鬼这头发剪掉可不会再长了。”

&esp;&esp;鬼王之下有左右丞，二十四鬼臣，每位鬼臣分管一个鬼殿，关淮便是鬽鬼殿主。

&esp;&esp;贺思慕看了他一会儿，靠着墓碑敲着书，淡淡道：“三十二金壁法中，军令

&esp;&esp;凉州太守府的书房里，炭火把整个房间烘得温暖，空气里弥漫着袅袅烟气。金丝楠的厚重书桌上，放着一封信，信上写了“密”字且加有兵部专门的红戳。

&esp;&esp;这封信刚刚被八百里加急，送到段胥的桌上，被他拆开还不到一个时辰。此时他坐在书桌之后，孟晚和夏庆生站在他的书桌前，他并不避讳孟夏二人，信便摊开在桌上让他们看得分明。

&esp;&esp;孟晚的眼神沉郁，她捏紧了拳头道：“欺人太甚！他们这是要你去送死！”

&esp;&esp;段胥胳膊架在书桌上，双手手指交叠插紧再松开，他思考时惯会如此。

&esp;&esp;沉默了一会儿，段胥抬起眼眸道：“秦帅的想法并没有错，如今凉州已经收复，宇州大半却还在丹支军手里。宇州之南便是一马平川，大梁再无险可守，胡契人得了宇州便会直逼南都，所以宇州绝不可失。丹支和大梁都很清楚，所以那里才是最重要的战场，战事胶着。”

&esp;&esp;“丹支长途作战，最忌夜长梦多，宇州仍有六城在大梁精锐手中，久攻不下，丹支必然增援。他们失去了凉州，能增援的也就只有这条线路。”

&esp;&esp;段胥以食指在桌上的地图上一画，乃是宇州后方和关河一线。

&esp;&esp;“但是宇州后方由丹支重兵把守，他们会料到我们想切断增兵路线，在这里做好了死战的准备。踏白军只八万人，经不起这样的损耗。为救宇州，我们需得……”

&esp;&esp;段胥的手移到地图上的凉州，指向凉州的关河河段：“踏过关河，迂回占据丹支的朔州府城，切断关河南北胡契人的通路。待到春来关河解冻，丹支便无力回天了。”

&esp;&esp;孟晚气急反笑，她道：“没错，秦帅想的没错，空口白牙随便一说自然容易。且不说开春关河解冻，我们就成了困在朔州的死棋，单说渡过关河攻打丹支这一项，谈何容易？他秦焕达面对丹支大军，向来也是死守而非进攻，却要我们攻到丹支去？”

&esp;&esp;“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不叫他的肃英、胜捷军去做？那可是他的亲兵！他是裴国公的妹婿，你便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摆明了是要你送死！”孟晚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攥起拳头一锤桌子：“奶奶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干铲除异己这种龌龊事！”

&esp;&esp;她常年在军营里，虽出身官宦人家，却也沾了些粗语。

&esp;&esp;段胥的眼里是一派不变的清冽坦然，他甚至笑起来，一反刚刚严肃的表情，神态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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