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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他继承了自己父亲鎏金嵌宝的手艺，在整个御用监很是吃香，甚至连魏公公都同他有些点头之情，一来便看出死者是荣金贵了。

&esp;&esp;既如此，栓子又为何会说他犯了规，被鲁圣公惩戒？

&esp;&esp;栓子小心翼翼抬起头，那双细长眉眼似乎不敢看塔顶的师父，只一瞬便低下了头去。

&esp;&esp;“我，我不能败坏师父名声，师父人都走了，我不能黑心肝。”

&esp;&esp;姜令窈道：“可你若不说，你师父岂不是死不瞑目？”

&esp;&esp;栓子整个人抖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我师父……我师父平日里爱吃酒，总是忍不住吃用，但祖师爷的规矩，做佛塔必得斋戒，这才心诚，酒肉都得戒，师父……师父总是不放在心上。”

&esp;&esp;姜令窈也是头一回听说造佛塔还得斋戒的，但各行有各行规矩，匠人们自己恪守规矩，外人自然无可指摘。

&esp;&esp;姜令窈便问：“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你师父没有斋戒，所以祖师爷才会惩罚他？故而杀了他？”

&esp;&esp;栓子浑身一震，他忙道：“大人，祖师爷怎么会杀人呢？圣公只是降下天罚，犯戒者往往都是咎由自取。”

&esp;&esp;他说到最后四个字，便又忍不住哭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但御用监出了事，师父一直不归，我才想来看看，是不是……”

&esp;&esp;是不是死者就是他师父。

&esp;&esp;结果偷偷来了案件现场，一眼就看到荣金贵这惊悚死相，可不得胡思乱想，一下子便想到怪力乱神事。

&esp;&esp;姜令窈低头看向栓子，栓子便瑟缩往后退。

&esp;&esp;她一反常态，不复方才温柔面容，反而冷言道：“这世间什么都有，却偏就没有鬼神。你若说有神明，那为何好人受苦时不出，为何天下大灾时不出，为何冤屈无伸时不出？”

&esp;&esp;“一个人横死，必有凶恶者杀之，哪里有什么鬼神？”

&esp;&esp;她这般掷地有声，御用监内陡然一静，姜令窈再看栓子，只见他满眼迷茫，终是摇头叹了口气。

&esp;&esp;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呢？

&esp;&esp;姜令窈看了一眼姚沅，姚沅便对另一个衙差招手：“送他去西厢，锦衣卫在那处审案。”

&esp;&esp;司部衙门，卫所团营，各有各的职能。

&esp;&esp;锦衣卫做暗查，审讯，缉盗，侦案都是高手，而顺天府的衙差虽也可做走访问询之事，但震慑必不如锦衣卫，因此该案便各按各的章程来办。

&esp;&esp;姚沅笑呵呵对姜令窈道：“我瞧着那东司房的新镇抚使是个聪明人，他自不露面，只派手下千户同我交涉，只说锦衣卫专司审讯证人，其余之事皆让给咱们顺天府，每日相互交换案证，一起缉拿凶手，但最终如何，还是要看谁本事更了得了。”

&esp;&esp;所以顺天府在这边查现场，而锦衣卫则在西厢审问证人，两不相干，互不打扰，即便最后分出上下高低，也各有各的理论。

&esp;&esp;姜令窈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即便她只为查案才同贵妃娘娘要了这么个顺天府的传奉官，也即便姚沅姚大人是个老好人，顺天府也并非铁板一块，该斗的时候还是会斗。

&esp;&esp;官场中人，什么人都有，偏就没有傻子。

&esp;&esp;话说到这里，也已过去小半个时辰，待到此时许仵作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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