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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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小厮：“少爷，这您都知道啊？”

&esp;&esp;柳徽被自己的丫头小厮打趣，瞬间着恼，红着脸转身快步离去。

&esp;&esp;丫头踮着脚在后面紧着追，小声道：“少爷，我听我老表说宋家不满意聂姑娘出身，八成会想法子退亲呢。”

&esp;&esp;前面疾走的柳徽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死死地盯着她，“你老表怎的知道？”

&esp;&esp;丫头俏皮笑道：“少爷您忘了？我姨夫是赵家的掌柜啊，我表哥跟着他们东家娘子听使唤呢。”

&esp;&esp;金台城里不少下人，都是举家投奔某大户人家，愿意做奴婢听使唤，求得一份庇护和温饱。也有当地人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就把聪明伶俐的典卖给当地大户使唤的，既能吃得温饱还能学个眉眼高低，以后主家慈悲也会给放出来婚配，哪怕就是留在主家，那也等于家生子可以求得一生的差事。

&esp;&esp;遭了难没了糊口依仗的穷人家，不得不生出诸多活下去的法门，也是这时的特色。

&esp;&esp;柳徽让丫头把知道的细细说了，虽然她也说不出什么细节，但是仔细想想宋家以后门家事儿--聂老婆子隔空两百里打个喷嚏，他都得感冒！

&esp;&esp;小红马驮着美男像一阵风，眨眼间就跑远了，聂青禾回味了一下他的盛世美颜，就不知道笑起来怎么样，声音好不好听。好多男人长着一张好脸，一开口就完蛋，不是龅牙就是公鸭嗓子，实在是败笔。

&esp;&esp;她也不过是放飞一下找点乐子，就跟欣赏稀世名花一般，看过也就拉倒。

&esp;&esp;她顺着大街往西去绣衣楼找堂姐聂云朵，顺便把妹妹聂红花和弟弟聂小力接回去。

&esp;&esp;堂姐今年十七岁，从八九岁起就住在她家，一直跟着聂母学做针线。

&esp;&esp;聂青禾的外婆出身刺绣名家，手艺不俗，而聂母自小就有刺绣天赋，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搬来金台城以后，聂母就给这边的绣衣楼做活儿。

&esp;&esp;堂姐绣花的天赋不是很高，但是她文静耐得住性子，所以就算没有创新的本事，却也能跟着聂母学好基础手艺，按照规定的配色和针法也能绣得不错。

&esp;&esp;从她15岁起，聂母就推荐她去绣衣楼做一些助手的工作，如今正帮绣衣楼带几个八九岁的小绣童呢。

&esp;&esp;最近因为聂青禾生病，聂母管不过来，堂姐就把红花和小力带到绣坊来，让红花跟着继续学绣活儿，小力则跟绣坊掌柜等家的小孩子们玩儿。

&esp;&esp;不过现在聂母却不来绣衣楼做工。她因为太过劳累眼睛受损，如今看不得太过繁复的花样，聂父让她歇着她不肯，又看不上那些简单的绣活儿嫌弃赚钱少，她就花钱跟一个已经退了的老绣娘，新学了一手织丝履的手艺。如今聂母在家织丝履，顺便还能领一些简单地绣活，分给她觉得手艺过关的妇女做。

&esp;&esp;在绣衣楼做工的都是走胡同里的侧门，聂青禾刚走进胡同就看见几个小孩子，正围着一个邋遢的中年文士嬉闹。

&esp;&esp;“快，该你讲后面的故事了！”

&esp;&esp;那邋遢文士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那你们谁能先把我刚才唱的那首歌唱一遍？”

&esp;&esp;几个孩子开始耍赖，有的揪他的发巾，胆大的揪他的胡子。

&esp;&esp;他不以为忤，却也不肯讲。

&esp;&esp;当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虽然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裤，却在几个孩子里最显眼。

&esp;&esp;无他，因为漂亮，还有那圆圆的光溜溜的脑袋，让人看见就忍不住想摸。

&esp;&esp;他白白净净的，长得十二分漂亮，小嘴巴一张就开始学着唱，“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esp;&esp;稚嫩的童音唱不出悲凉的内核，却又把腔调学了个十成十，足见小娃娃记忆力惊人。

&esp;&esp;聂青禾不由得笑了笑，这个小弟可真讨人喜欢。

&esp;&esp;那文士从脏兮兮的衣衫里掏出一个同样脏乎乎的帕子，里面包着几块糖，他朝聂小力递过去，“赏你的。”

&esp;&esp;聂青禾赶紧上前跟男人道谢，把聂小力牵过来不让他拿糖。

&esp;&esp;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细菌，再让小力吃了拉肚子，这年头医学不够发达，伤寒腹泻都可能死人。

&esp;&esp;小书生那个弟弟就是痢疾没的。

&esp;&esp;“哎，这个小崽儿是读书的好料子，要不送给我带他去读书？我给你二十两银子。”

&esp;&esp;聂青禾蹙眉，别是个人贩子吧？她听说古代有一些拐子，专门四处打探聪明伶俐的小孩子，花钱买了去给富贵人家做玩物，买不到的就偷就抢，反正格外下作。

&esp;&esp;她刚想说送他去见官，绣衣楼大门出来一个伙计，喊道：“谢先生，吃饭啦，酒菜都备好了。”

&esp;&esp;原来是绣衣楼的先生啊，聂青禾松了口气，这才领着小弟去找堂姐和红花。

&esp;&esp;聂小力挣开姐姐的手，白嫩的小手在自己和尚服里掏摸了一下，掏出个小荷包，倒出几粒裹了糖霜的米球，糖都被体温暖化了粘在一起。

&esp;&esp;他有些懊恼，挠了挠自己圆圆的后脑勺，“呀，黏糊啦！这是秦小姐给我的呢。”

&esp;&esp;聂青禾笑了笑，拈起一颗塞进嘴里，“小力有好吃的跟姐姐分享，真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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