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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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鹿之绫忍不住伸出手，在空中打开手掌，缓缓收拢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握住清江往南的灯火，握住江南吹来的风。

&esp;&esp;那场大火之后，封叔将她带到江北老家，她便再没回去过。

&esp;&esp;以前交通不利，江北到江南光是过江就要在渡轮上飘很久，现在有跨江大桥，有高铁飞机，不知道回去要多长时间，应该很快吧？

&esp;&esp;鹿家老宅被视为不吉之宅，这些年一直没卖掉，也不知道现在成了什么样。

&esp;&esp;和爸爸妈妈一起种的小树应该长很高了，杂草应该也很多，三伯母种的花估计也在胡乱生长，还有后亭的那座小石桥，四哥、六哥从小就喜欢在那上面跳跳跳，都跳出了裂纹，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坏掉。

&esp;&esp;鹿之绫靠着露台，静静地凝望着远方，带着笑意的眼睛渐渐变红。

&esp;&esp;封振和姜浮生都问过她一个问题，这五年来是不是觉得很苦？

&esp;&esp;苦吗？其实她不觉得。

&esp;&esp;比起那些挣扎在温饱线的人，她享受过十五年的荣华富贵，万千宠爱，一遭落魄也有封叔不离不弃，现在又是薄家的少奶奶，有吃有穿……

&esp;&esp;她不苦，她只是觉得由奢入俭太难了。

&esp;&esp;所以她一定要回去，带着所有属于鹿家的东西回到那个对她来说最奢侈的地方。

&esp;&esp;她要回江南城，在那里，过完她的一辈子。

&esp;&esp;大概是怀孕的缘故，鹿之绫站着站着腰就酸了，她往后走了两步，在躺椅上躺下来。

&esp;&esp;躺在这个离家近一些的地方，她觉得安稳。

&esp;&esp;困意袭来，鹿之绫甚至做起了梦，梦里她在江南的家里，坐在石栏杆上，两只小脚翘啊翘，看小鱼从她脚下清澈的溪流里游过……

&esp;&esp;有动静传来，鹿之绫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伸手摸了一下脸，摸到已经冰凉的泪水。

&esp;&esp;“砰。”

&esp;&esp;动静再次传来。

&esp;&esp;薄妄回来了。

&esp;&esp;她的佛珠手串……

&esp;&esp;鹿之绫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esp;&esp;她连忙从躺椅上起来，走向客厅，一进客厅，就见薄妄站在外面靠着玻璃大门，身影有些狼狈。

&esp;&esp;大门自动打开，薄妄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像喝醉了一样。

&esp;&esp;随着灯光亮起，鹿之绫这才看清楚他满头满脸都是血，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失去颜色，出去时还好好的黑色衬衫此刻多了好几个像被刀划过的口子，衣服被浸得在灯光下透着暗红。

&esp;&esp;他垂着手，鲜血从他的袖口渗出来，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一颗颗砸在地上。

&esp;&esp;他手腕上的佛珠沾的全是血。

&esp;&esp;鹿之绫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薄妄转身，踉跄地走向流理台的方向，伸手拿起方口杯接水，也不管满手的血，他仰起头就喝，喝得特别急，水顺着他的脖颈淌下来，没入衣领。

&esp;&esp;“薄妄，是你回来了吗？”

&esp;&esp;鹿之绫出声。

&esp;&esp;薄妄的目光一凝，似是没想到她还没走，转头看她，安安静静的一抹身影，好像等了他很久。

&esp;&esp;“过来。”

&esp;&esp;他道，声音透了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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