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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节(第2页)

&esp;&esp;彭犀一摊手:“我稳赢。咱们还是改一改这条款吧。”关于财产的继承问题,民间、尤其是富贵人家高门大户,已经有了一些习惯性的做法。家里更要名声、不差那点钱的、通过联姻能得到更多利益的,也不在乎给姐妹备份嫁妆。富家女的嫁妆一般都是很丰富的,不但有钱帛、家具、奴仆,还会陪嫁些田产。当然田产会有个讲究——传给亲生的,没有亲生孩子又别有别的说法,就得回到娘家去。嫁妆都有单子,方便双方日后清算。这份嫁妆,有时候甚至可能比父母死后按照新法从兄弟手里分到的更多。风俗一向是越来越奢侈的,婚丧也是如此。

&esp;&esp;赵锦出身望族,只要结合经验稍稍整理一下就差不多了。并且理由也是比较好找,赵锦就能找出一堆来。比如为了亲伦。

&esp;&esp;彭犀说要改动的,主要还是爵位方面。没儿子给闺女,这个大方针保留。不过在执行的时候不能这么一刀切!“宗族不睦”这个标准也很难确定,绝对会激起很大的意见。彭犀给出的方案是——看这爵位由谁而来。

&esp;&esp;“譬如一个府上,爵位由父亲而来,就由儿子继承,儿子没有,从侄子里过继,没有侄子可以过继,就传兄弟,没有兄弟再选女儿。没有女儿,再从祖父的儿子里找。这是讲的两代人,如果爵位由祖父,或者曾祖、高祖而来,也照这个次序依次往上倒推。”

&esp;&esp;彭犀的想法就是,赵锦这个方案过于强调“男女”,显得“排斥”属性极强。彭犀的方案则是“插花”,每一代里,把女性继承人往里插。并且也不完全排斥近枝宗族。总结起来就是——依次按照“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无儿选女”的顺序展开,直到找不到继承人,完球。

&esp;&esp;彭犀说:“文华讲析产时就头头是道,讲袭爵时未免过于果决。古来袭爵、分宗自有法度,也是按照血缘亲疏来的,一言斩断,不合适。”

&esp;&esp;公孙佳眉头微皱:“只能如此?”

&esp;&esp;彭犀道:“这是最能说得通的。譬如朱郡王家,是给朱罴的孙女还是给朱郡王的儿子?”

&esp;&esp;赵锦也被说服了,说:“如此一改,倒是容易得多。”

&esp;&esp;公孙佳道:“我先拿文华的稿子递上去,有人反对,再拿这一稿做让步?”她倒是深谙讨价还价的技巧。

&esp;&esp;彭犀道:“不防一试。等让一步的时候,谁反对,您就拿眼睛看他,就看他一眼就成。”

&esp;&esp;就恐吓。

&esp;&esp;~~~~~~~~~~~~

&esp;&esp;这事儿公孙佳情知机密,也不拿去再与别人商议了,挑了个差不多的日子,揣着奏本就递上去了。

&esp;&esp;此事由公孙佳来提并不令人惊讶,她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的,她是得开始担心自己家的传承问题。不过这没儿子就统统给闺女,这事儿有点颠覆认知了。奏本递了上去,章硕看完了,久久无语,他没有反驳,但让他马上同意他总觉得违和。

&esp;&esp;朝臣们嗡嗡地商议,霍云蔚皱了皱眉,维持了一下秩序,说:“肃静!”

&esp;&esp;肃静之后也不能就这么耗着,钟源这样的亲戚是维护公孙佳的,倒是想同意,但总觉得条款不太对。再不对,那也是他妹,他上前一步,说:“有些道理。以往凡有官有爵者绝嗣者,爵位、俸禄收回,民间绝嗣,官府也会收回部分家产。陛下和朝廷,岂会贪图些许小利?”

&esp;&esp;赵司翰道:“只是有些地方还要斟酌。”

&esp;&esp;之前有些敢怒不敢言的人,开始在下面以袖掩口小声附和。

&esp;&esp;这倒让彭犀给说着了,公孙佳不慌不忙又摆出了彭犀定稿后的内容来。章硕看了这一版,眉头就舒展开了:“枢密说的也有道理。”

&esp;&esp;朝廷当然也不在乎那么几个爵位,说真的,养他们才花几个钱呢?还不如养宗室花的多。且地方官府也是,在实际的操作中,也会给孤女留下生活费——至少官府判词是这么写的。

&esp;&esp;钟源看彭犀改完的这一条款,那就顺眼多了,他一力支持!这是他表妹为了公孙家在做努力,也不碍别人什么事儿,你们该怎么继承还怎么继承。

&esp;&esp;“对啊,对啊!”信都侯等人都附和。

&esp;&esp;“谁家都到这地步了,还不许人想点儿别的办法,也太不通人性了!”朱瑛等人叫着。

&esp;&esp;底下嗡嗡声小了一些,公孙佳站起身,目光往下扫了一扫,嗡嗡声就暂停了。

&esp;&esp;霍云蔚踏上一步,道:“如此便合理许多。继绝嗣,兴灭国,是圣明天子所为。”

&esp;&esp;容逸马上说:“臣附议。”

&esp;&esp;赵司翰想了一下,也出列,说:“臣附议。”

&esp;&esp;行,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都附议吧。不附议的声音也被称颂声给压了下去,南派更是从头到尾都不说话——这还在将功折罪的时候呢,谁叫他们当时是被章嶟捧起来的?

&esp;&esp;公孙佳的欢喜也浮现在脸上,心道:彭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esp;&esp;彭犀也是当朝官员,公孙佳不等回家就叫住他来问。彭犀左右看看,附在公孙佳耳边低声问:“太祖命丞相袭爵、上皇敕女公子封侯的时候,何曾有人干涉成功过?”

&esp;&esp;“他们一个有威望有德操,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一个已经半疯了。且只干我一家事,并不是修改律条。”

&esp;&esp;彭犀道:“大臣们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那么有节操,赵相公亦如此。您也比您想象中的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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