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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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边简单画了路线，用黑炭笔，没有留下半个字。她走出门，孤零零地站在玻璃旁，看四周，没有他，低头再去看手中的纸，脚步有些发虚地开始寻找他画的地方。好像一开始看到这张纸就明白，那里没有他，所以当她看到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过多的惊讶。直到阿加西冲上来，抱住她：&ldo;温寒，温寒，你还活着，还活着，&rdo;阿加西喜极而泣，絮絮叨叨说着，&ldo;警察说那个男人是坏人，就是他害了我们。王文浩好不容易逃出来，受了很多伤，现在又被他绑走了，温寒，温寒，你知道不知道那个人在哪……&rdo;温寒傻看着阿加西，任由她晃着的手臂。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除了知道他的那个朋友孟良川与特警有关系，就自动将他归为了好人。可‐‐面前有个穿着当地警服的中年人走近，递上自己的证件：&ldo;温寒小姐你好，我们有个线人孟良川与境外走私集团勾结，已经逃脱控制。我想，你需要配合我们做一些调查。&rdo;温寒愣住：&ldo;我除了知道他叫孟良川……根本不认识他。&rdo;&ldo;可那晚，你是他救出来的。&rdo;?☆、命运的序章（2）?已经暂停营业的小西餐厅里，程牧云站在杂物室的门外。身边的孟良川递给他一根烟，他没接，孟良川挑眉。程牧云俯视这个矮小男人：&ldo;他还有用。&rdo;王文浩只是最下线，他需要让他的上线，甚至更高一层知道，他们的货是被他‐‐程牧云拿走的。他需要&ldo;被仇视&rdo;，需要由此得到新的线索。&ldo;没问题，&rdo;孟良川笑，&ldo;除了我和我兄弟，没人知道这个王文浩是走私贩。他在任何人的认知里，甚至在他那几个朋友眼中，依旧是个普通的大学教授，只是倒霉地被接二连三绑架。&rdo;程牧云轻挑眉，重新审视面前的男人。&ldo;为什么要给我线索，端掉那个走私基地？&rdo;孟良川忽然问。&ldo;几年前我一个朋友死在那里，&rdo;程牧云倒也不避讳，&ldo;也和你一样是个警察，不过，不是尼泊尔的，是中国人。&rdo;这个理由很好，却在他的料想之外。这是孟良川想不到的，却是最符合程牧云性情的最好解释。三言两语勾出了一个故事。而讲述的人，不再多说。两人身侧，西餐厅的意大利厨师经过，热情地用英文和两个人打着招呼。程牧云手撑在门边，低笑着招呼了声，娴熟地和对方聊着天。很快，那个意大利厨师就离开，毕竟还在大罢工期间，这里又是中心地带，起码要停业三四天，厨师也仅是回来拿个东西。没多会儿，就直接离开了店面。四周恢复了安静。孟良川按下扶手，亲手替他打开门：&ldo;程老板，看看吧。&rdo;他走入脏乱的储藏室。王文浩眼蒙着黑布，佝偻着，靠着角落躺着。程牧云走近，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轻声说：&ldo;我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rdo;王文浩在黑暗和绝望中，表情很快就扭曲起来：&ldo;程老板？！程老板……你‐‐你是程牧云？！&rdo;他近乎耳语：&ldo;是我。&rdo;王文浩如被电击，猛后退、再后退，撞翻了各种杂物，灰尘漫天中，他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程牧云用了个眼色。孟良川忽然一个手刀，重重砸向王文浩的脖颈，王文浩身子一软，昏在了地上。孟良川低声对程牧云说：&ldo;我会安排他被警方救回去，他也会让他平安回到莫斯科。&rdo;程牧云绕着他走了半圈，从后腰摸出匕首。还需要点伤。暗银色的刀刃，沿着王文浩的脸颊，滑到脖颈，他脑海里一瞬想到的是温寒为了保护他甘做人质。这就是……嫉妒吗？有血，从王文浩脖颈上流下来。&ldo;程牧云！&rdo;忽然，有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挣扎。程牧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侧过头去，看到浑身发抖的女孩，缓缓站了起来。周克耸肩，对程牧云表示抱歉，他没想到把人带进来会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撞倒了两个酒箱，温寒跌撞跑入，用身体将王文浩挡在身后，恳求他：&ldo;程牧云……&rdo;她浑身发冷，被他紧盯着。被警察问话后不久，周克出现在大使馆内。在饮水机旁问她，是否办妥了所有东西。她被惊醒，没有回答警察问题的内疚心情，让她六神无主，自问自责。王文浩是自己的朋友，他下落不明，自己虽然只知道程牧云的名字，却没有说出来。她慌乱地跟着周克来到这里，想要问见他。问他是否真的绑走了王文浩。如果不是，一定要去和警察亲自解释。如果……可没想到，根本不用问，她被周克带进来，就如此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孟良川是如何敲昏王文浩，而他又是如何抽出匕首。&ldo;王文浩那晚逃出来后，被送回到加德满都，却今早再次被绑架……孟良川是个线人，刚立了功，却被发现有更大的犯罪嫌疑，如今在逃……你有没有见过和孟良川在一起的男人？他叫什么？这是追捕孟良川最大的线索。&rdo;警察的问话在她脑中翻滚着。……温寒紧紧攥着拳头，强迫自己直视他。&ldo;你……能不能放走他。&rdo;温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可却异常艰涩，&ldo;程牧云，我求你，放他走。&rdo;程牧云看着她。整个餐厅里，只有孟良川和周克，都是他的朋友。还有一个昏迷的王文浩。他会听自己的吗？他真会杀一个无辜的人吗？温寒的心慢慢缩紧。甚至，开始不敢去看他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他在审视她，那双眼里有着让人不敢仰视的威慑。他和她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始终是用中文在做着交流，这让她有时候会觉得他是刻意为之，因为自己和他都是华人。可是现在，此时，他再次开口，却是让人感觉懒洋洋冰凉凉的俄语：&ldo;亲爱的，你似乎很习惯为他挺身而出……你的勇气，真让我感到惊讶。&rdo;温寒微微一怔。程牧云倒转过手心里的匕首，递到她眼下。&ldo;来，让我看看你的勇气，&rdo;程牧云低声告诉她，在这阴暗的储藏室里，在灰尘飞扬的肮脏地方，告诉她，&ldo;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拿着刀，对准我，向我证明你保护朋友的决心。&rdo;他说着，手轻轻抚摸上她的右脸，手指很凉：&ldo;或者把刀还给我，走出这个门，让他死在这。&rdo;温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是将所有偏离人道的残忍都隐藏得太深……让她误以为，她可以像电影里的女主人公一样，影响他的决定？身后是昏迷的，无辜的数年好友。阿加西的话，使馆里警察的几百个追问，还有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她无法再逃避。这个男人，根本就视生命如草芥。心重重撞击着她的胸口，她很怕，真的怕，怕面前的这个忽然翻脸的男人。可她做不到，眼看着他去杀自己无辜的朋友。温寒紧咬着牙关，有些颤抖地，接过了他手里的刀。双手紧握，对准他。她一定不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程牧云。这个名字下，曾经是一个手段直接到让人不寒而栗，毫无感情可言，激进，不留情面的男人。令人闻风丧胆。如同他自己所说，他的世界，没有仁慈和宽恕，他对背叛者，会以十倍来偿还，他对恶人，会用百倍来告诉对方什么是&ldo;恶有恶报&rdo;。就在刀尖指向程牧云的瞬间。他已经劈手夺过来，直接压上她的锁骨。温寒来不及反应。她的视线里，能看到的是他握着刀的手，还有隔着手，那之后的一双眼睛。他已经在愤怒的边缘，盯着自己，没有任何焦距地盯着自己：&ldo;还想救他吗？&rdo;她深深呼吸着，压抑着自己胸口的剧痛，咬着牙说：&ldo;你‐‐&rdo;&ldo;还想，救他吗？&rdo;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吓人，竟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颤抖着，有些眩晕地，深呼吸着，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能听到自己对他说话：&ldo;我不能看着你杀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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