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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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黎语蒖本来一直觉得无所谓，她们笑话她，殊不知她也在心里把她们的举动当猴戏一样在看。可是这一天赶上她生理期到了，人比较烦，不做点斗争发泄一下感觉对不起姨妈。于是越莹再过来逗她话的时候，她决定回点颜色过去不再装傻充愣。

&esp;&esp;越莹一边吸着使唤别人去买的芒果汁一边问她：“亲，听说乡下都没有厕所的，是不是真的哦？我听人讲，你们那里都是垫着转头蹲在一个脏水桶上解决问题的，是不是真的啊？”

&esp;&esp;她这样问着时，黎语蒖能感觉到身旁蛰伏着好几个女生都在等着看好戏捡乐子。

&esp;&esp;她感受了一下下腹翻腾作祟的姨妈，补充了一下放狠的动力。不同以往那样“逆来顺受”地回答问题，她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睨着越莹，慢条斯理地微笑着用播音腔说：“越莹同学，从你时不时的港台腔，我推断你可能有海外血统，所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大陆的乡间民生，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乡下呢早就通了上下水道，用的是山泉水，就是你们用来装在塑料桶里二十几块买来喝的那种，哦你现在喝的芒果汁也是用山泉水兑出来的。对，我们就用它来冲厕所。”

&esp;&esp;她的话音刚落，身旁蛰伏着的女同学们爆出一股忍耐不住的笑声。

&esp;&esp;越莹脸上挂不住，脸色一下铁青起来，盛芒果汁的塑料杯都被她捏变了形。她瞪着黎语蒖，不是好味儿地说：“行啊黎语蒖，真有一套，以后咱俩慢慢处！”

&esp;&esp;

&esp;&esp;从越莹放话要慢慢处那天开始，黎语蒖发现全班女生在集体孤立自己。

&esp;&esp;她用姨妈巾想都知道这事是谁鼓捣的。

&esp;&esp;秦白桦在电话里问她糟心不？觉得自己做人失败不？家里外头都这么招人烦。

&esp;&esp;黎语蒖哼哼唧唧地说：“不有你稀罕我呢吗，这就行了。”

&esp;&esp;秦白桦却没给她这仅有的一丝安慰，神补刀说：“在稀罕你这件事上，我还差着，隔壁老吴做得比我更好！”

&esp;&esp;你要小心点

&esp;&esp;黎语蒖以为黎志从学校回来之后会给她点颜色看看的。她一直暗中提神戒备着，把自己累得不行。她连他们之间的假想对话都提前模拟了好几套。

&esp;&esp;如果黎志责骂她：“老师不是让你给家长签字吗，你为什么不拿给我？”

&esp;&esp;她就说：因为我还不习惯有爸爸。

&esp;&esp;如果黎志冷暴力她：“你自己说说看，你哪里错了！”

&esp;&esp;她就说：我错在还不习惯有爸爸。

&esp;&esp;如果黎志拿黎语萱跟她作比较：“你看你妹妹就从来不会让我这么操心，而你为什么会这样！”

&esp;&esp;她就继续说：大概是我还不习惯有个爸爸。

&esp;&esp;她想得好好的，不管黎志说什么，她都用这句话扎扎她那个爸爸的心窝子。

&esp;&esp;结果设想是美好的，可当现实真的降临到眼前，她才知道脑海中的世界永远不作数。

&esp;&esp;黎志既没有责骂她也没有冷暴力她，更加没有拿黎语萱跟她作比较。他只是趁着吃完晚饭客厅里没人的时候悄悄敲响了她的房门，轻轻地问：“语蒖，可以让爸爸进来聊两句吗？”

&esp;&esp;黎语蒖看着她这个还谈不上多熟悉的爸爸，她觉得他好像比去乡下接自己的时候又瘦了点。这个认知让她莫名心头一软，把人让进了房间里。

&esp;&esp;表姨还在一楼厨房里安排着家政阿姨明早准备什么早餐。黎志便压低声音说：“语蒖，爸爸先和你说声对不起。”

&esp;&esp;这个开场白一下把黎语蒖震慑住了。

&esp;&esp;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以守为攻的人……

&esp;&esp;黎语蒖暗中告诫自己：当心，他后面一定不好对付……

&esp;&esp;“今天你们老师说我太不负责任了，对孩子不够关心，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她说得对，你从小不在我身边，和语萱语翰比，爸爸对你的关心的确太少了。以后我会努力弥补的！”

&esp;&esp;黎语蒖千想万想也没做过这种设想——她爸爸不仅不教训她反而闪着圣父之光深深自责。

&esp;&esp;她那句戳心窝子的台词一下被堵在喉咙里，怎么都讲不出口了。

&esp;&esp;她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特别傻，跟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esp;&esp;“语蒖，能告诉爸爸，为什么自己签字吗？当然你要是觉得为难就不要说了。”

&esp;&esp;黎语蒖本来想做个有姿态的叛逆者，什么也不说。可是看到黎志清瘦的脸和眉眼间的自责，念头闪动不决间，嘴巴已经先给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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