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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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2页）

&esp;&esp;还能保护一辈子吗？

&esp;&esp;甘卿客气地冲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esp;&esp;小于警官又嘱咐了几句，急着去了解情况，步履匆忙地走了。只剩下喻兰川一个人沉默地站在街边。

&esp;&esp;“不是说下午要换窗户吗？”甘卿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一下，“改时间啦？”

&esp;&esp;喻兰川没回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esp;&esp;甘卿于是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往回走去。

&esp;&esp;从这里回一百一，有两站地远，燕宁的盛夏，高温暴晒要持续到傍晚七点左右，喻兰川平时是一定不肯走回去的。然而今天，他却有点走一步少一步的感觉，任凭她牵着。

&esp;&esp;两个人的手心里很快出了一层汗，黏糊糊地粘在一起，喻兰川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甘卿往前一拉，两只手就在汗水里滑开了。

&esp;&esp;“我师祖沾了时代的光，才能借机金盆洗手，我师父改名换姓，连墓碑上都不是本名……可是我和卫欢这两个不孝徒弟，年少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很厉害，谁也不听老人言，”甘卿说到这，转过头来，“威风过了，当然也有代价。”

&esp;&esp;喻兰川的牙关绷得死紧，眼眶微微红了。王九胜被捕，行脚帮分崩离析，甘卿履行了她“平安回来”的承诺，他本以为风波已经过去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是杞人忧天，一切都在往正轨上走。

&esp;&esp;可原来，凡事都没有侥幸。

&esp;&esp;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你先别想太多，我来想办法……”

&esp;&esp;甘卿：“许家人大本营根本不在燕宁，这帮人在穷乡僻壤的地方东躲西藏，你有什么办法？”

&esp;&esp;“他们东躲西藏我不管，但只要他们来燕宁……”

&esp;&esp;甘卿笑了一声，打断他：“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esp;&esp;喻兰川无言以对。

&esp;&esp;他从十六年前，就努力地想摆脱无力感，他自律、强硬、冷静而有条理，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渐渐几乎有种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esp;&esp;可原来生如浮尘，无力感才是贯穿人一生始终的东西，长大没有用，练成绝世剑法没有用，升任霸道总裁也没有用。

&esp;&esp;“不过话说回来，许家人怕我有怕的道理。”这时，甘卿忽然回头看向他，“东躲西藏的耗子，都怕无处不在的春风。”

&esp;&esp;“你放什么……”

&esp;&esp;“我不会像我师父一样躲起来，躲起来没头，”甘卿兀自说，“他们既然来找我，我当然也要拜访回去……唔，当然，用合法手段，不让你为难……你等我吗？”

&esp;&esp;“我等你多久？”喻兰川问，“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

&esp;&esp;甘卿在两步以外凝视着他，没吭声，因为一诺千金，说到就得做到，拿不准的事，她不敢应。

&esp;&esp;尾声（上）

&esp;&esp;假如一个女人因为其他的原因想离开，那么潇洒的人也许会挥一挥手，祝对方前程似锦，双方各自换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esp;&esp;深情的人也许会愿意放下尊严，一退三千里，恳求对方不要走。

&esp;&esp;可是喻兰川怎样都不行。

&esp;&esp;万木春的最后一个传人，远远一瞥能把王九胜吓得心脏病发，她是不能留在人们视野中的，她理所当然地要终身与兜帽和口罩为伴，不能让人看见，看见了，她就成了一块肉体凡胎的活靶子。

&esp;&esp;无论是公义还是私情，喻兰川也不可能强行留下她，让今天的事再发生一次。

&esp;&esp;那么难道只有等待吗？

&esp;&esp;等……就能等到吗？

&esp;&esp;甘卿说，躲起来的日子没有头，所以她会干脆和许家人杠到底，喻兰川相信她的分寸——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上头就挑断手筋的冲动少女了，她连在杨平身上开口子，都能精准地控制伤口长度，让他够不上轻伤。她也许会成为一个合格的“赏金猎人”，颠沛流离地到各地公安局领奖金……那也是条活路。

&esp;&esp;可是这样的日子就有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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