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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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页）

&esp;&esp;老杨是个出世的人，九十多了，风雨沉浮，早没有那么多戚戚汲汲的心气了，可是别人就不一定愿意跟他一样“隐于市”了。行脚帮算个什么玩意？王九胜之流都能仗着势力混得风生水起，凭什么天下

&esp;&esp;“闪开！都闪开！家属！来一个家属跟车！老人有药物过敏史吗？平时有慢性病吗？”

&esp;&esp;“我……没有。”杨逸凡跪在地上，耳畔尽是喧嚣，挤得她脑浆都快凝固了，方才完全是凭着本能做心肺复苏，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这会手脚抖得厉害，没能站起来。

&esp;&esp;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攥住了她的胳膊肘，那手上皮肤已经松弛，指尖依然有蔻丹，指甲几乎要穿过厚厚的冬衣刺进她的肉里。

&esp;&esp;张美珍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起来。”

&esp;&esp;“慢着，”一个净衣打扮的丐帮老头站出来拦，这人嗓门奇大，开口像敲锣，一百一的小院仿佛容不下这么大的音量，生生让他嚷出了回音，“闺女，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打狗棒交待一下。”

&esp;&esp;张美珍冷哼一声：“田展鹏，你不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吗？”

&esp;&esp;“丢人现眼的不是我，是谁谁知道！”

&esp;&esp;救护车上的急救员回头大喊：“你们到底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esp;&esp;“先让人过去！”

&esp;&esp;“打狗棒……”

&esp;&esp;“不肖……”

&esp;&esp;“打狗棒！”

&esp;&esp;“圣物……打狗棒……”

&esp;&esp;杨逸凡被嘈杂的声音吵得头痛欲裂，就在这时，张美珍像给小学生挂钥匙似的，在杨逸凡脖子上挂了小塑料包，不等她看清包里有什么，就伸手在她后背一推：“快去。”

&esp;&esp;田展鹏是丐帮四大九袋长老之一，穿着件油光水滑的皮衣，胸口象征似的打了个麻布片的“补丁”，仔细看，居然还没舍得直接往上缝，是用别针别的！

&esp;&esp;黑灯瞎火间，他老人家就像一颗粘了树叶的驴粪球。眼看杨逸凡竟然无视他，伸手就拦。

&esp;&esp;就在这时，突然有厉风呼啸而来，田展鹏下意识地缩回手，那东西擦着他的手落到地上，跟石砖撞出了清脆的金石声——张美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亮出了一根九节鞭！

&esp;&esp;九节鞭很长，毒蛇似的荡开了一大帮围在一起的丐帮弟子。

&esp;&esp;谁也没想到这老太太一言不合直接动手，差点被抽鞭子的这些人个个惊诧莫名，嘈杂的人群竟一时安静了下来。

&esp;&esp;杨逸凡终于脱了身。她刚一跳上救护车，那车就“叽嘹”一声跑了出去。

&esp;&esp;风声、叫骂声、议论声、医疗器械声……以及反复被提及的“打狗棒”绕着她的耳朵逡巡不去。

&esp;&esp;杨逸凡手肘撑住膝盖，双手捂住耳朵，用力将两鬓垂下的长发往上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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