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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西门链的故事一(第2页)

class=body西门链真以为司机没听清,他又跟了一句:“殡仪馆……就是八宝路的老火葬场。”再一次听到终点的地址,司机几乎就要哭出来了。他哆哆嗦嗦地打着火,七扭八拐地将车开了出去。这一路上,出租车司机不敢再看西门链,一直开到了离殡仪馆百八十米的地方,出租车突然熄火,任凭司机怎么扭动钥匙,这辆车就是发动不了。

class=body坐在后面的西门链想到这时候他本应该躺在暖和的床上,现在冒着刺骨的寒风还要再回到殡仪馆给死人化妆。西门链越想脸色越不好,他的脸色越不好,前面的司机就越打不着火。

class=body最后司机突然大叫了一声:“有鬼啊!”同时他已经打开了车门,一闪身跑了出去。这一嗓子也吓了西门链一大跳,他也急忙跳下车来,大着胆子四下观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

class=body这时司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好在离殡仪馆已经不远,西门链不敢在原地久留,他一路小跑地进了殡仪馆。这时的殡仪馆里面灯火通明,院里院外几乎能照亮的灯都亮了起来。

class=body西门链一路跑到自已的工作间,就见他的工作台上孤零零躺着一位八九十岁的老太太。

class=body夏馆长早就在工作间里候着了,虽然西门链不是他心中理想的化妆师,但是事到如今也就是他了。夏馆长也怕西门链办事不牢,嘱咐了几句之后,还亲自守在工作间,眼瞅着西门链给死者化妆。

class=body老太太下午刚刚去世,死相也不难看,并不需要难度太大的上妆。而西门链也超水平发挥,化完妆之后,老太太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地躺在工作台上。不过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插曲,由于死者上了年纪,两腮凹陷了下去,看上去不那么美观,需要往嘴里塞上一些特制的填充物才能让死者两腮显得饱满一些。

class=body西门链给死者嘴里塞填充物的时候,扒开了老太太的嘴。西门链的眼睛当时就一亮,看来这一趟真不白来。只见死者嘴里满口的假牙,假牙安置的年份不一样,除了上下两排门牙是洁白的烤瓷牙之外,左右上下两侧的槽牙竟然都是黄澄澄的大金牙。就算这些金牙都是空芯的,加起来起码也有二两重。

class=body以往遇到这样的金货、金牙之类的就归了化妆师,首饰之类的就算是火化工的外捞。夏馆长也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一直也没管过。只是今晚夏馆长就在旁边守着,西门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自家馆长一眼,古古怪怪地咳嗽了一声。

class=body夏馆长哼了一声。就在西门链以为这是领导不让他下手,是在警告他的时候,夏馆长突然说道:“我出去抽根烟,你好好接着干。”说话的时候,夏馆长已经装模作样地掏出了烟盒,出门之前又说了一句,“妆化得好看点,出了纰漏的话,我就把你扔火化炉里。”

class=body西门链就像是没有听懂夏馆长话里的意思,他嘴里胡说八道地应付着:“您瞧好吧,保证化得漂漂亮亮的。除了不会动之外,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大活人。”夏馆长不再理他,自顾自离开了殡葬化妆间。

class=body夏馆长前脚走,西门链后脚就将老太太嘴里十多颗金牙撬了下来。他也不忌讳,直接将金牙扔进自已的衣兜,继续为老太太化上了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在后半夜来殡仪馆给死人化妆,还很不适应的缘故,得了金牙之后,西门链突然有些心神不宁的。再看死者的时候,竟然眼睛一花,躺在化妆台上的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起,眉头竟然皱了起来。

class=body西门链的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他稳了稳心神再次看向死者,这时老太太眉头已经舒展开了,还是十分安详地躺在化妆台上。“刚才是眼花了,她的眉毛就没动过。”西门链自已安慰自已,当下虽然害怕,但还是加快了速度,整理好死者最后的仪容。

class=body给死者化妆完毕,西门链将门外的夏馆长喊了回来。夏馆长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才将在贵宾室里的大人物一家请过来瞻仰遗容。

class=body家属一顿痛哭不必细说。等哭完之后,那位大人物当场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西门链,算是给他老母亲整理遗容的酬劳。西门链表情严肃地客气了几句,将信封接了过来。撬金牙的事情他干得多了,但这还是第一次有活人给他辛苦费。

class=body忙活了半天,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大人物的亲友陆续来到了殡仪馆,又过了一段时间,死者的告别仪式在告别厅中就要开始。由于仪式的场面很大,夏馆长临时拉了西门链出来帮忙。

class=body当地民政局局长亲自主持遗体告别仪式。当这位局长宣布老太太遗体告别仪式开始的时候,场下立即哭成了一片。这样的场景西门链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亲友围成一圈,和老太太做最后的告别。

class=body突然,从西门链的后脑勺猛地传来一阵凉意,随后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当时是初秋时分,早晚的温差较大,西门链也没有多想,准备回去加件衣服。他转身向出口刚走了几步,就感觉大人物的家属里面,有人正看向自已。

class=body西门链迎着这人的目光看过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脚就一软,自已的左脚绊了右脚,西门链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好在他身边就有殡仪馆的同事,第一时间将西门链扶了起来,并没有引起告别大厅众人的注意。

class=body同事将西门链扶到角落里,问道:“西门,你没事吧?听说你昨晚就到了,一直就没吃饭吧?是不是饿得低血糖了?”这时的西门链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告别大厅的众人,根本就没有听见同事在说什么。

class=body西门链刚才回头时,看见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太正看着自已。发现西门链注意到了她,这个老太太非常夸张地张着嘴巴冲西门链一笑。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并不太远,西门链清晰地看到她嘴里除了前面两排门牙之外,里面黑洞洞的,牙床上都是烂肉,好像她的牙齿刚刚才被人拔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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