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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夜戏(第2页)

class=body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想确认一下他的答案:“你的意思呢?”

class=body孙胖子一骨碌从炕上坐了起来,说道:“辣子,咱俩不是刚进民调局,一有风吹草动就撒丫子那会儿了。麒麟市的十五层大楼都能闯进去,闹戏的冤鬼再凶,还能凶得过十五层大楼满楼的冤鬼?”

class=body孙胖子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辣子,咱俩带了家伙过来,八成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了,就算真有恶鬼,只要它敢露头,对付它也就是勾勾二拇指的事儿。”

class=body我被孙胖子说动了,又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等睡醒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钟了。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三叔带着县里的公安局局长进来了。

class=body公安局局长姓赵,他带着人马一大清早就到了,技术人员将昨晚淹死的倒霉鬼带回去县城进行尸检。得知两位领导昨晚寻找破案线索一直到后半夜,现在还没有起来,赵局长就一直在屋外等着,爷爷几次想把我们叫醒,都被赵局长拦下了。

class=body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完全就是孙胖子的强项,他哼哈了几声,随随便便应付着赵局长。爷爷在身后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我意领神会,说道:“赵局长,我和孙厅长的意思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谣言,这个船河大戏今天先停一天。”

class=body赵局长还没等表态,屋外甘大叶甘县长已经推门进来。他听说船戏要停演一天,马上就表示了强烈反对。对着自已老家的县长,我这个假处长还是没有什么底气。可孙胖子不管那一套,他眼皮一翻说道:“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凑够五个就算是群体性事件了。到时候,为求经济利益,罔顾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黑锅是赵局长你背呢,还是你甘县长来背呢?”

class=body这个帽子实在扣得太大,赵、甘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接孙胖子的话茬儿,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class=body最后还是赵局长撑不住了,他看着孙胖子想说点什么,不料孙胖子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赵局长张开的嘴巴重新闭上,他的喉结上下几下,连同他要说的话一起咽了回去。

class=body“算了,那就停一天吧。”无可奈何之下,甘县长也只能妥协了。

class=body将他们二人打发走,三叔将我单独叫到爷爷的卧室里。他从炕柜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交给我,说道:“这东西你小时候见过,晚上带着壮壮胆儿。记住了,千万别逞强,你有天眼,觉得不对马上就跑。保命要紧,不丢人。”

class=body打开木匣,里面装着的正是当年三叔把纠缠我的水鬼赶走时拿出的那把短剑。时隔多年,三叔还给短剑配了个剑鞘。以前我想看看他都不让,现在竟然直接把短剑给了我。

class=body我将短剑别在腰后,抬起头对着三叔说道:“爹,没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不就是陪着唱出戏嘛。再说了,怎么说你儿子我也穿着身警服,有官气护体,百邪不侵。”以前听三叔说起过这把剑的来历,我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看来九成是吴仁荻留下来的,看来今天算是捡到宝了。

class=body“早跟你说明白了,我是你三叔,以后别儿子、爹的瞎叫了。”三叔叹了口气,可能是怕我看见他的眼睛已经红了,三叔一转身出了屋子。

class=body我跟在三叔后面,刚出了爷爷的卧室,就看见萧老道把那戏班子的人都带了过来。这边已经开始有人在摆桌子了,院子里临时起的灶台也点着了火,煎炒烹炸已经忙开了。

class=body我走到爷爷身边说道:“不是说后半夜唱完了回来再上酒席吗?怎么现在就摆上了?”爷爷说道:“听你萧爷爷说的,唱完鬼戏不能耽误,回来卸了妆马上就要睡觉,这是规矩。”说完走到灶台那儿又开始忙起来。

class=body我找了一圈的孙胖子,最后在已经落座的戏伶堆里找到了他——他正在给一个花旦看手相:“小妹妹,看你的手相克夫啊,不过也不是不能化解,你找一个……”没等孙胖子说完,我已经将他拖了起来,说道:“她找谁也不能找你,你克妻!”

class=body孙胖子撇了撇嘴说道:“难得这么一个机会,可惜了。”

class=body那边萧老道慢悠悠走了过来:“小辣子,还有个岔头和你说一下,昨晚上(实际是今天凌晨)忘了告诉你了,戏班子在船上唱夜戏只能上九个人,今晚上三出戏你和孙同志要串几个龙套,别那么看我,我也得上,到时候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class=body没办法了,已经到这一步了,龙套也就龙套了。

class=body吃饱喝足,县里出了两辆面包车,将萧老道和戏班老板还有我们十来个人送到了河边。爷爷和三叔不能跟着来,我只能问萧老道:“老萧,不是说要把戏船周围五里地封了吗?”

class=body萧老道嘿嘿笑了一阵,说道:“都整好了,五里地之内,谁都进不来。”

class=body我点了点头问道:“现在还有民兵吗?”萧老道摇了摇头说:“不是民兵,他们不好用,都是熟人,不好意思管,是熊跋带人把路封了。”

class=body真是有点出乎意料了,我惊讶地问道:“这封建迷信的事儿熊所长也管?你们还能指使他?”

class=body“我们指使不动他,就说是你让他干的。”萧老道一脸无赖地说道。

class=body这出鬼戏就可以正式开始开锣了,没想到直到七点多天色完全黑下来,这些戏伶还是没有开戏的意思。

class=body在天黑之前,我们一行人到了戏船上,按规矩坐到了船舱里。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这些人才逐渐忙碌起来,扮行头的扮行头,勾脸的勾脸,戏班老板也很难得地穿上了戏服,还在脸上勾了脸,看扮相是一个老生。

class=body“两位领导,你们也扮上?”戏班老板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水彩。

class=body孙胖子看着他脸上油腻腻的,脖子就是一缩,问道:“我们是龙套,还要画脸?”

class=body戏班老板说道:“没办法,唱夜戏的规矩就是这样,戏班出九个人,剩下的就要由事主家属来顶上。没事的,两位领导,夜戏我们大成班唱了也有几回了,只要规矩做足了,就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事。”

class=body趁戏班老板给孙胖子勾脸的空当,我向戏班老板问道:“看老板你昨晚的路数挺熟的,你们唱戏的还懂这个?”

class=body戏班老板边给孙胖子勾脸边说道:“也不是所有唱戏的都懂,领导你也知道,什么夜戏阴戏鬼戏的,还不就是给死人唱戏?也就是说夜戏好听一点,换汤不换药。唱这种戏大部分的戏班都不会接,嫌晦气。不过接了夜戏,就要懂规矩,这套规矩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只要按规矩来,就出不了事。

class=body“不过接夜戏的班子也少,也就是我们贪图那点钱。我们大成班也是以唱阳戏为主,就算接了夜戏,也就是我们哥们儿九个接,其他人只管唱阳戏。再过几年,我们九个人要是少了一个两个的,这接夜戏的营生在我们大成班就算是绝根了。”

class=body很快,孙胖子的脸勾好了,戏班老板又转到了我的脸上,他手上动着,嘴里也不闲着,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话说回来,你们别看夜戏说着挺邪乎的,我们哥几个也唱过好几次了,连个鬼毛都没看见。好了,沈领导,你的脸也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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