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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您觉得它能承受住我的体重吗?”她说,“它看起来都快要塌了。”
&esp;&esp;“没问题的。我先上去。”他说,“我给您带路。”
&esp;&esp;奥利弗夫人在他身后爬着梯子一样的楼梯。这感觉真是不怎么样。她还是深深地感到恐惧。恐惧,不全是因为这只花孔雀,还因为她不知道这只孔雀要将她引至何处。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了。他打开楼顶房间的门,走进屋子里。这是间面积很大的房间,空荡荡的。这是一间改装过的艺术家工作室。地板上散落着几张床垫,靠墙的地方堆着油画画作,还有一对画架。屋里满是油彩散发出的味道。有两个人在屋里。一个有胡子的年轻男人站在画架旁边正在作画。当他们进门的时候,他转过头来。
&esp;&esp;“你好,大卫。”他说,“把朋友带来了啊。”
&esp;&esp;奥利弗夫人想这是她看到过的最肮脏的年轻人了。油腻的黑发盘成圆髻垂在脑后,前面的头发垂在眼前,脸上胡子拉茬。他的衣服好像是由脏兮兮的黑色皮革制成的,他还穿着高筒靴。奥利弗夫人的眼神扫过一位做模特的姑娘。她半趴在一张立在台子上的木椅子上,头部后仰,黑色的长发从椅子上垂了下来。奥利弗夫人立刻认出了她。她就是那个住在博罗登大楼的三个姑娘中的第二个。奥利弗夫人记不住她的名字了,但是她记得她的姓。她就是那个最爱打扮,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的叫作弗朗西丝的姑娘。
&esp;&esp;“这是彼得。”大卫指着那位看上去有些令人恶心的艺术家说,“这位是我们的新星——弗朗西丝,她正在扮演一位要堕胎的绝望女郎。”
&esp;&esp;“闭嘴,你这傻瓜。”彼得说。
&esp;&esp;“我觉得我认识您,是吗?”奥利弗夫人愉快地说,明知故问。“我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您!就是最近,在什么地方。”
&esp;&esp;“您是奥利弗夫人,是吗?”弗朗西丝说。
&esp;&esp;“她就是这么介绍自己的。”大卫说,“真的吗,是吗?”
&esp;&esp;“现在让我想想,我是在哪儿遇到您的呢?”奥利弗夫人继续絮叨着,“什么聚会,是吗?不,让我想想。我知道了。是在博罗登大楼。”
&esp;&esp;弗朗西丝从椅子上坐起来,用一种疲惫但是优雅的腔调说着。彼得伤心地大声咆哮道:“你现在又破坏了姿势!你就非要扭来扭去吗?你就不能静止不动吗?”
&esp;&esp;“不,我不能长时间保持那个姿势。那真是个糟糕的姿势。我的肩膀都僵硬了。”
&esp;&esp;“我在试验如何跟踪人。”奥利弗夫人说,“这比我想得难多了。这是个艺术工作室吗?”她补充道,四下里打量着。
&esp;&esp;“现今就是这样子,这种阁楼,要是您没从地板上掉落下来可真是运气好。”
&esp;&esp;“这里能全方位满足需要。”大卫说,“它北面的采光不错,空间也够大,可以睡觉,在楼下打牌需要第四个人的时候还能去凑个场,还有他们所谓餐饮设备。有那么一两瓶酒可以喝。”他转向奥利弗夫人,用一种全然不同的口吻十分热情地问道,“您想喝点什么吗?”
&esp;&esp;“我不喝酒。”奥利弗夫人说道。
&esp;&esp;“这位女士不喝酒。”大卫说,“谁能想到呢!”
&esp;&esp;“话糙理不糙。”奥利弗夫人说,“大部分见到我的人都会这么说:‘我总以为您是海量呢。’”
&esp;&esp;她打开手包,三缕灰色的卷发掉在地上,大卫拾起来交给她。
&esp;&esp;“啊!多谢。”奥利弗夫人接了过来。“我早晨时间不够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发夹。”她在手包里摸索着,把发卷用发夹别好了。
&esp;&esp;彼得大声笑了起来。“我赞同您说的。”他说。
&esp;&esp;“真是太离奇了。”奥利弗夫人心想。“我竟会如此愚蠢,以为自己处在危险中。危险,这些人?不管他们看上去如何,他们都很善良、很友好。我的朋友跟我所说的没错,我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
&esp;&esp;接着她说自己必须要离开了,大卫,那个有着摄政时期绅士做派的青年,扶着她走下了摇摇晃晃的楼梯,还给她准确地指出通往国王大道最迅捷的路径。
&esp;&esp;“您走出去之后,”他说,“能搭乘公共汽车,或是叫一辆出租车。”
&esp;&esp;“还是叫辆出租车吧。”奥利弗夫人说,“我的脚已经完全僵硬了。越快坐进出租车越好。谢谢您。”她补充道:“您对我用这种似乎颇为特别的方式跟踪您竟如此大度。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想那些私家侦探,或是私人眼线或是什么别的称谓的人,不会像我这样。”
&esp;&esp;“或许不会的。”大卫严肃地说,“往左转,接着右转,接着再次左转直到您看到一条河流,然后就马上右转,然后再一直直走。”
&esp;&esp;真是奇怪极了,当她路过那个荒僻的建筑工地的时候,一种不安和怀疑的感觉又向她袭来。“我不能再瞎想了。”她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看了看艺术工作室的窗户。大卫还在那里望着她。“真是三个不错的年轻人。”奥利弗夫人自言自语道,“真是非常友善,非常可爱。向左转,接着右转。只是因为他们看上去有些特别,人们就冒出了他们是危险人物的愚蠢想法。是要再右转吗?还是左转?左转,我想,啊,天呐,我的脚。要下雨了。”这条路好像永无尽头,国王大道似乎遥不可及。她一点也听不到车辆嘈杂的声音,究竟河在哪里?她开始怀疑自己一定是记错了方向。
&esp;&esp;“啊!没事。”奥利弗夫人想,“我肯定会很快出去的,不管是哪条河,或是帕特尼,或是旺兹沃思或是什么其他地方。”她向一位过路的人询问怎么去国王大道,但是那个人是个外国人,他表示自己不会说英语。
&esp;&esp;奥利弗夫人精疲力竭地在小巷口转了个弯,她看到了河水泛出的波光。她匆忙朝狭窄的通往河边的小道走去,她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还没完全转过身,就受了重重的一击,她感到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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