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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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2页）

&esp;&esp;格兰奇动了一下，似乎想去阻止他，但出于某种他自己也难以辨明的原因，他的胳膊又垂了下来。格杰恩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esp;&esp;安格卡特尔夫人在一把椅子里坐下，冲着那两个男人笑了笑。她很随意地说：“您知道，我真的认为格杰恩非常可爱。非常懂规矩，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的话。是的，‘懂规矩’这个词相当合适。”

&esp;&esp;格兰奇生硬地说：“我是否可以这样想，安格卡特尔夫人，您本人对此事还有进一步的了解？”

&esp;&esp;“当然。格杰恩根本不是在大厅里找到这把枪的。他是在把鸡蛋拿出来的时候发现的。”

&esp;&esp;“鸡蛋？”格兰奇警督注视着她。

&esp;&esp;“从篮子里拿出来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说。

&esp;&esp;“你似乎认为这样一说，每件事就都非常清楚了。”亨利爵士温柔地说，“你必须再多告诉我们一些，亲爱的。格兰奇警督和我依然不明就里呢。”

&esp;&esp;“哦，”安格卡特尔夫人决意要解释清楚，“你们要知道，那把手枪放在篮子里，就在鸡蛋的下面。”

&esp;&esp;“什么篮子，什么鸡蛋，安格卡特尔夫人？”

&esp;&esp;“我带到农场去的那个篮子啊。手枪就放在里面，然后我把鸡蛋放在了手枪的上面，并完全把这件事忘记了。而当我们发现可怜的约翰·克里斯托死在游泳池边时，我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当时手一松，而格杰恩恰好及时接住了它（我的意思是，由于鸡蛋的缘故。如果我把篮子掉到地上的话，鸡蛋就会摔破了）。然后他就把篮子拿回屋里去了。过了一阵，我请他在鸡蛋上注明日期——我一向这样做——不然的话，有时候我们就会先吃比较新鲜的鸡蛋，而不是陈一点儿的鸡蛋了——而他说，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啊，我现在想起来了，他当时还特别强调了这一点。这就是我所说的懂规矩的意思。他发现了这把手枪，就把它放回到了这里——我想那其实是由于家里有警察的缘故。我发现，仆役们常常会害怕警察。非常好心，非常忠诚——但也相当愚蠢，因为，警督先生，您想知道的当然是实情啦，不是吗？”

&esp;&esp;说到这里，安格卡特尔夫人冲警督投去粲然一笑。

&esp;&esp;“我确实希望了解到实情。”格兰奇相当严肃地说。

&esp;&esp;安格卡特尔夫人叹了口气。

&esp;&esp;“这一切似乎都有点小题大作了，不是吗？”她说，“我是指这样无休无止地追问所有人。我猜想，无论是谁朝约翰·克里斯托开的枪，这个人都不是故意想要杀死他的——我是说，不是出于本意。如果真是格尔达，我能肯定她不是故意的。事实上，她竟然没有射偏，这一点已经令我十分惊讶了。而且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良亲切的人呢。如果您真的把她投入监狱，并且绞死她，孩子们可该怎么办呀？如果真是她射杀了约翰，她现在一定非常懊悔。对孩子们来说，自己的父亲被谋杀已经够糟糕的了——而如果他们的母亲因此上了绞刑架，那就更糟糕不知多少倍了。有时我真觉得警察们完全不考虑这些事。”

&esp;&esp;“我们现在没有打算逮捕任何人，安格卡特尔夫人。”

&esp;&esp;“啊，那么至少这样是极妥当的。我一贯认为，格兰奇警督，您是那种办事非常妥当的人呢。”

&esp;&esp;她又一次展露出迷人的、几乎令人晕眩的笑容。

&esp;&esp;格兰奇警督眨了眨眼睛。他忍不住要这样做，但他还是坚定地回到了正在讨论的问题上。

&esp;&esp;“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安格卡特尔夫人，我想了解的是实情。您从这儿拿走了一把手枪——是哪一把呢，顺便问一句？”

&esp;&esp;安格卡特尔夫人冲着壁炉台边的架子点了点头。“倒数第二支。零点二五口径的毛瑟枪。”她说话时那种干脆而专业的口吻隐隐令格兰奇觉得有些不妥。从某种程度上讲，他完全没有预料从案发到现在，一直被他认定为是“含糊”及“略有点儿疯癫”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能够如此专业而准确地描述一件轻武器。

&esp;&esp;“您从这儿拿了这把手枪，并把它放到了篮子里。为什么呢？”

&esp;&esp;“我就知道您会问我这个的。”安格卡特尔夫人说，她的语调出人意料地显得颇为洋洋自得，“而且那当然是有某种原因的。你不这样认为吗，亨利？”她转向她的丈夫，“难道你不认为那天早晨我拿走手枪一定是有原因的吗？”

&esp;&esp;“我当然这样想，我亲爱的。”亨利爵士僵硬地说。

&esp;&esp;“一个人啊，做了一些事情，”安格卡特尔夫人说道，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面前的空气，“然后又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了。但我想，您知道，警督先生，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的。我当时把毛瑟枪放到鸡蛋篮子里的时候，脑子里一定是有某个念头的。”她向他求助道，“您觉得可能是什么事呢？”

&esp;&esp;格兰奇瞪视着她。她完全没有显出任何尴尬不安来——纯然一派孩子般的热忱。这使他感到非常颓丧。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安格卡特尔夫人这样的人，此时此刻，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sp;&esp;“我的妻子，”亨利爵士说，“非常的心不在焉，警督先生。”

&esp;&esp;“似乎是这样，先生。”格兰奇口气不善地说。

&esp;&esp;“您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拿了这把手枪呢？”安格卡特尔夫人充满信任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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