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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申佳音却是将头撇开,目光落在满是蛛网的房顶,“想要我替你卖命,彼此就真诚一点,你以为你三言两语我就会信你?”
&esp;&esp;陆贞贞轻笑,“不愧是坐了多年世子妃的人,城府果然不是我一个未出炉的小丫头能比的。如果我说,你恨的人,也是我想除之后快的人呢?”
&esp;&esp;“哦?你是说,你也恨杜家?”
&esp;&esp;陆贞贞点头,“世人皆知,我钟情于司徒琰,可皇上将杜菱蓉赐婚给了他,我怎么甘心。虽然你已是阶下囚,可你们康王府屹立在京都那么多年,情报网更是广布到后宫,杜篙的罪行定然也掌握一二。难道你就不想在斩首的最后一刻,将他的罪行陈词出来,将他一同拖下水吗?”
&esp;&esp;申佳音刚刚还晦暗的眼神忽然充满了恨意,“陆贞贞,我怎么就小瞧了你?现在我才想起来,之所以我会对杜凌岚下手,还是经你的提醒,才给她的宫女塞了醉人醒。也是你的挑拨,我才想到除掉她而后快,解了一切后顾之忧。”
&esp;&esp;“你一步步下棋,我一步步跳进你的棋局,你全身而退,我却深陷囫囵。如今,我一心求死,你竟然还想压榨我这将死之人最后一点用处。陆贞贞,你怎么有这么深的心机?”
&esp;&esp;陆贞贞起身,“世子妃,你恐怕误会了,一切都是你自己拿的主意,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挑拨你的侄女来羞辱我,更没有让你的侄女将醉人醒带入宫中,更没有让她提前离席,与不相识之人随意在宫中乱走动,并进入不该进的临华殿,羞辱她的人,也不是我派去的。不是吗?”
&esp;&esp;申佳音没好脸色的看她,陆贞贞又道。
&esp;&esp;“何况,杜国公来羞辱你,与我更没有半点关系了,他鞭打你,羞辱你,致使你奄奄一息,是我的人将你抬进屋,还了你的体面。我还好心的想要救下你无辜的三个儿子。”陆贞贞说到此,顿了一顿,看到申佳音连理都不想理她一眼,于是起身,“也罢,既然,你不想与我交易,那你就自生自灭,死在这里好了。”
&esp;&esp;申佳音很想说,可你是旁观者,是无情的下棋者,她有今天,都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害的。
&esp;&esp;然而,她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与愤懑,说出来也没有意义了,因为她很想再看三个儿子最后一眼,这是她做为母亲最后的一点心念。如能用她的命,换来三个儿子平安,再对儿子们说一声娘对不起你们,九泉之下,也能闭眼了。
&esp;&esp;“你说的,真的能做到?”
&esp;&esp;“申夫人,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来看你,除了我,与你有共同的敌人外,不会有人再来找你合作了。难道你不想在死前杀了杜篙吗?”
&esp;&esp;想,她太想了,申佳音原本她更想亲手毁了杜篙的前程,让他如同自己一般,从神坛上跌落下来,被人踩踏,什么也不是。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她死前能拉上一个垫背的,为何不合作?
&esp;&esp;申佳音是讨厌陆贞贞的,因为她心中一直怀疑女儿的死,与陆贞贞有关,但她忍住了,没有问。
&esp;&esp;她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废掉的双手,不甘心地说出那个字,“好。”随后,她又补充一句道:“我很疼,你想要我替你卖命,给我止痛药,我不想死前,日日夜夜受着伤痛的折磨。”
&esp;&esp;陆贞贞唇角慢慢勾了起来,在一旁缺角的木桌上放了三个小瓷瓶。
&esp;&esp;“这三瓶药液每天日喝一次,不能让你恢复如初,却能止你的疼痛。第十日,行程不出问题,就是康王入京的日子。依皇上狠戾的性子,威胁一但祛除,再不会留你,那日,也就是你们母子相见最后之时。”
&esp;&esp;申佳音眼角缓缓落下一行眼泪,她的手被红炭生生烫成焦黑时她没有哭,她被杜篙鞭打满身血肉模糊时也没有哭,想到骄傲的儿子们以罪臣的身份押解回京,她哭得情难自抑。
&esp;&esp;春杏已经为她清理好身上的血痂,好在伤都在正面,虽然惨不忍睹,却是可以平躺着休息。她轻声唤道:“世子妃,刚刚那位小姐带了换洗衣物,奴婢服侍您穿上吧!”
&esp;&esp;申佳音被扶坐起身,疑惑地看了看身上的鞭伤,“你替我擦药了?”
&esp;&esp;春杏摇头,“没有啊,奴婢只是为您清洗了伤口,好在,您的伤口看着吓人,清洗过后都没有再流血,不然奴婢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esp;&esp;申佳音疑惑的却是,她受这么重的伤,此刻怎么一点都体会不到疼呢?
&esp;&esp;她目光落在那三个白玉瓷瓶上,春杏不知她心中所想,不住地感慨道:“那位小姐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人美心善,奴婢刚刚出去倒水时,发现宗人府的官人还给咱们送来了新的被褥。”
&esp;&esp;她将干净松软的被褥展开往申佳音身上铺,申佳音一把挥开,吓得春杏不知所措。
&esp;&esp;“世子妃不要盖吗?可秋夜很冷,没有这被子,怕是难眠了。”
&esp;&esp;申佳音只是赤红着眼,盯着那半新不旧被子发恨,“记住,她不是什么好人,她甚至害死我的凤娇。可惜,人弱被人欺,明明我恨她恨的要死,却不得不再次听从她的摆布。”
&esp;&esp;她苦笑着别开了头,难过于自己如此一把年纪,被一个黄毛丫头摆布,毫无翻身能力。
&esp;&esp;陆贞贞再次离开宗人府,一上车,素锦就拿了香露在她身上一通掸,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县主,下次咱能不进这种晦气的地方吗,您如此不避讳,万一染上霉运可怎么办?”
&esp;&esp;红绸暗中翻了一个白眼,“素锦,你就不能盼着咱主子点好。”
&esp;&esp;素锦吐了吐舌头,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宗人府前不宽的石砌官道上,有一道简易马车与他们擦身而过,坐在车辕上的红绸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
&esp;&esp;对面马车上赶车的男人,她总觉得有些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再看那马车,不过是普通人家的蓝顶单骑车,便没有再多心。
&esp;&esp;而这辆她没放在心上的马车,没走出多久,便停到了刚刚他们停过的位置,从那车上,缓缓走下一个身材臃肿,看着面色和善,实则眼眸深处隐藏着狠毒的中年妇人。
&esp;&esp;“贾顺,递牌子,就称本夫人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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