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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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第2页）

&esp;&esp;含钏靠在薛老夫人怀里，尖尖的下巴放在老太太肩上，未待迟疑地反手抱住了小老太太。

&esp;&esp;“您闻起来像一道菜。”

&esp;&esp;老人家身上带有淡淡的香气，叫人不由自主地亲近。

&esp;&esp;含钏轻轻说道。

&esp;&esp;薛老夫人眼眶湿润，笑了笑，“像什么菜？”

&esp;&esp;含钏也笑起来，抿了抿唇，有些戏谑，“桂花炒栗子。”

&esp;&esp;薛老夫人有些惊讶，“为何是这道菜？”

&esp;&esp;含钏抿唇笑弯了眉眼，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是一勺蜂蜜落进热水里，没一会儿就融化了。

&esp;&esp;“因为那是钏儿最喜欢的一道菜，哦不，不能叫做菜，只能叫做零嘴。在掖庭的时候，膳房外的空地上种了一棵大大粗粗的桂花树，到栗子成熟时，我和阿蝉就把桂花和栗子偷偷包在泥堆里，放到灶下热腾腾的灰里烤，等收工回屋时，我们两就把已经硬邦邦的泥巴堆砸开，一人兜里揣十来个，夜里饿了就拿出来偷偷敲着吃。”

&esp;&esp;薛老夫人泪盈于睫。

&esp;&esp;这么久了，这是含钏鸡汤银丝面

&esp;&esp;含钏陪着薛老夫人吃了午膳。

&esp;&esp;说是陪着薛老夫人吃午膳，倒不如说是老太太陪着她吃饭。

&esp;&esp;含钏累了一晚上，又没吃早饭，秋笋小姑娘撩起袖子加油干，一桌菜整得色香味俱全，含钏一个人就吃了半条鱼、喝了两碗汤、还就着天麻鸡汤下了一小簇银丝面。

&esp;&esp;老太太就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心爱的孙女憨吃傻涨，甚至还想给心爱的孙女多夹个烧卖——

&esp;&esp;“你看看你身边的小双儿，又壮又健硕，昨儿个多有劲！一把摁住余氏，像座山似的压着，余氏连根头发丝都动弹不得！做小姑娘就该这样！常言道，若是生病了，胖子比瘦子都好快点儿——毕竟有一身膘撑着呢！”

&esp;&esp;小双儿：

&esp;&esp;您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esp;&esp;您上次说我虎背熊腰，跟您院子里的姐姐们站在起来就是一幅画，仕女闹熊图。

&esp;&esp;含钏捂嘴笑起来，眼风扫到窗棂外低眉顺目候着的水芳

&esp;&esp;这大半年，小姑娘的傲气被磨得差不多了。

&esp;&esp;昨儿个表现很经用，是个不错的。

&esp;&esp;含钏吃着饭，不经意间同薛老夫人提了提，“原先水芳虽也是一等女使，可是放在外院做一些简单的洒扫，如今看起来水芳是个堪用的，我想把她放到内院来。您先头不是给我买了好些地皮和院子吗？我内院里的小双儿连带着三个八宝粥，管这些个庶务不在行，还是得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esp;&esp;薛老夫人倒是没什么反应。

&esp;&esp;往后含钏就算不嫁秦王，也是要嫁到门当户对人家去做当家主母的。

&esp;&esp;用哪个丫头、打磨哪个丫头，这些小事儿，小孩子自己去琢磨就成了。

&esp;&esp;“行，那水芳的月例银子，祖母给你出了。”

&esp;&esp;含钏笑起来，“可别！那谁的银子听谁的话！我可不想偶尔熬夜看看话本、吃吃零嘴，还得被人背后给您告黑状！”

&esp;&esp;“这个促狭鬼！”薛老夫人笑起来。

&esp;&esp;本是个小事，谁知饭后童嬷嬷领着水芳，眼眶红红过来了，一进屋童嬷嬷就掐着水芳的后颈脖子，把水芳摁跪下了，语带哭腔，“还不谢过大小姐给你机会！”

&esp;&esp;水芳也红着个眼睛，直愣愣地给含钏磕了三个响头。

&esp;&esp;“小丫头片子不懂事儿，当初一来就叫您为难。奴一直没出面赔罪，就是怕您误会，更怕您看在老夫人的面子，给这丫头寻个好差事！”

&esp;&esp;童嬷嬷抹了把眼睛，被余氏气得发抖的老嬷嬷从昨儿夜里眼泪就没停过，红肿着一双眼，哽咽训水芳，“咱们家姑娘是个又懂事儿又聪明的！若换个主子，就冲你那股倨傲不服管教的劲头，当天便将你撵出去了！”

&esp;&esp;童嬷嬷一向是个好的。

&esp;&esp;含钏笑起来，“有你这个祖母，水芳也不能差了！看昨儿个夜里，人家多撑得起事儿！”

&esp;&esp;含钏叫小双儿把水芳扶起来，轻声细语道，“当初我才回来，你害怕我言行不知礼数，堕了曹家的规矩，我能理解。如今咱们相处大半年的辰光，你安分守己，我看在眼里，我努力上进，整个曹家也看在眼里。往后呀，我把我屋子里的庶务交给你打理，你沉下心好好干，等你到你祖母这个年岁，保准比她还气派呢！”

&esp;&esp;童嬷嬷哭着“噗嗤”一声笑起来。

&esp;&esp;又与童嬷嬷说了三两句，让香枣给水芳收拾屋子铺床铺。

&esp;&esp;含钏眼看着小双儿眼风像刀子似的，有事没事朝水芳身上剐。

&esp;&esp;“你甭欺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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