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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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3页）

&esp;&esp;冬至过后，天气渐凉，含钏躺在床上懒散了两日——说是懒散，也只是暂停了外送糕点的生意，早摊儿生意还得做，卖完一百个饼，就推着小车回铁狮子胡同。

&esp;&esp;正巧四喜这几日赋闲在家，下午两人便时常约着去东郊菜场看鲜货、逛好货。

&esp;&esp;入了冬，含钏便期盼着落雪。

&esp;&esp;被大雪藏过的萝卜、菘菜、豆角都会更甜、更好吃。

&esp;&esp;肉铺贾老板给含钏留了一大块儿牛腱子肉，让含钏带回去尝尝鲜，“本来给你留了一整只牛腿，牛蹄筋儿做个豆瓣锅子，牛蹄子辣卤一个，牛肉片成薄片儿打边炉吃锅子、双椒炝炒、水煮烫辣子都好吃！”

&esp;&esp;四喜听得口水都快下来了，“牛腿子呢？”

&esp;&esp;贾老板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被加钱买走了”

&esp;&esp;含钏：

&esp;&esp;四喜：

&esp;&esp;那你干脆啥都别说得了！

&esp;&esp;虽没有了一整只大牛腿，可高低还有块儿牛腱子肉。

&esp;&esp;四喜口水滴答地把牛肉揣进竹篮。

&esp;&esp;含钏四下看了看，没看见那天卖桂花儿的小姑娘，“贾叔，上回我买桂花儿的那个姑娘呢？我好几个月都没见着她了，是不在东郊菜场摆摊了吗？”

&esp;&esp;贾老板双手揣袖兜，啧了一声，“那小姑娘，命苦着呢！油铺家里买来的帮佣，说是帮佣，实际上就是他家傻儿子的童养媳，平日里打打骂骂是常事儿，常常听见老板娘骂人的声音。”

&esp;&esp;贾老板朝东边努努嘴，“上回知道为啥那小姑娘到集市卖桂花儿嘛？那家的傻儿子打碎了个花瓶，老板娘说是小姑娘没把少东家看好，让小姑娘赔钱，若是不赔钱就拿着身契，把小姑娘卖到窑子去”

&esp;&esp;小姑娘只有去后山捡掉落的，没主儿的桂花来卖

&esp;&esp;含钏想起小姑娘那天哭红的眼睛，抿了抿嘴，朝东边望去，还油铺子大门紧闭，许是下午不营业。

&esp;&esp;回了铁狮子胡同，白爷爷已经回家了。

&esp;&esp;含钏今儿个主灶，把香奈、八角、桂叶、花椒、麻椒装在小纱布包放进煮开了沸水中，借了白爷爷藏在水窖下的老卤水，点开了卤子，又那麻绳把牛腱子肉捆得紧紧的、四四方方的，白四喜盯灶火煮上两个时辰。

&esp;&esp;牛腱子肉被拎了起来。

&esp;&esp;白四喜甚至想去嘬两口绑肉的麻绳。

&esp;&esp;含钏把牛肉切成薄薄的片儿，放在一边儿，又宰了两小块儿牛肉碎，切碎炒香后，在里面加入胡萝卜、洋葱、豌豆、玉米粒儿，大火一过将食材尽数盖在了中午吃剩下的藜饭上。

&esp;&esp;含钏没有忘记勾上两勺卤水。

&esp;&esp;卤水渗透进细长的米粒中，香味伴随着热气儿被吸入鼻腔。

&esp;&esp;崔氏瞧着自家公公这顿饭吃得很香，便大着胆子跟在白斗光身后，亦步亦趋地说着话儿。

&esp;&esp;话儿被风断断续续地吹到含钏耳朵里。

&esp;&esp;“就是城东的私塾老师，姓聂，人不错，也有恒产”

&esp;&esp;窝丝糖

&esp;&esp;含钏停下手上的功夫。

&esp;&esp;这就是院子小的坏处。

&esp;&esp;人与人之间，压根没有秘密。

&esp;&esp;想避开人说个悄悄话，话儿还没出口，便被风吹散得不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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